谢梧难得严肃,道:“当真!但我必须问几个问题,请各家各户好好想想孩子们发病前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遇到什么人或碰到过什么事…”
经谢梧提醒,那些抽泣的妇人收敛心绪,开始回忆起来。
其中一人道:“我家云哥儿是跟着青哥儿他们几人一同在村边的砂石溪流里戏水玩耍的!”
又有人肯定了她的话:“不错,当时我还让草儿莫要贪凉。”
……
又有几人相继说了其他情况,但都离不开砂石溪流,有的孩子是跟着大人去稻田经过那里,有的发病是因为跟前几个孩子有过接触。
谢梧又问了里长,“那几个跟着青青一起玩耍的是不是最先发病的?”
里长点头,“这些都跟兴旺说过,他也单独去溪流那里看过,并没发现什么异常,若那里有问题,大家伙儿的稻田就在附近,每日总有两三回从那儿经过,怎么就正好那一次青哥儿几个出了事。”
他的分析也不错,谢梧又让人去将田兴旺找来,他是村里唯一会医病的,离不开他的帮忙。
“现在村子被封,大家出不去,但这么拖下去,石牛村能不能活下来还两说!”
谢梧并没有危言耸听,大家心里也都清楚,等田兴旺赶到,谢梧又道:“为今之计总要有人溜出去,我能悄悄进来也能悄悄出去,但兴旺叔还要大家的齐心协力…”
众人这才想起,眼前的男子并不是住在村子里的,本不会连累他,这个时候选择进来与大家一起共患难,真是难得!
再相比林老二家,顿觉以前待他和林家大房那几个孩子过于凉薄了。
里正最是公允,“小五是个心善的,大家都要相信他,就像相信他能让死地变活地!这一次也一定能带着大家活下去!”
他的振臂一呼!
村民们再看谢梧,就觉得男子整个人上下笼罩着一层光,似神佛降世!对他不仅面带信任,更是一脸虔诚。
谢梧说:“兴旺叔最清楚孩子们的病情,他不能困在村子里,要想办法让他出去。”
村民们直接问道:“需要我们怎么做?”
谢梧又将大家围在了一起想了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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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天际泛白,雨完全停了,日光穿透流云映得空中一片绯红。
村子里男女老少,但凡有力气的一窝蜂抄上家里的农具全部涌上村口去,来势汹汹的场面直接吓坏为首的那名衙役。
“你们石牛村是要反了不成!”
边说边将所有衙役召集起来,随时准备对抗群起反抗的刁民!
村民们在距离村口三米外的地方停了下来,拉出一条人肉墙,将谢梧和田兴旺隐匿在背后,里正作为代表站出来与他们谈判。
“兵爷!这世道官逼民反呀!咱们石牛村没有瘟疫!我作为这个村子的里正,要求见县令一面,当面陈情事情原委!”
众衙役许是没想到村子里的人会直接闹起来,又怕被传染,一只手捂住脸上的面巾,一只手提着长矛防御着。
至于里正的话,他们自然不信,没有哪块地方会承认自己这里出了瘟疫。
所以没与他啰嗦,只吼着让其带人退下!
见此,村民们更是激愤,异口同声嚷道:“没有瘟疫!”
“没有瘟疫!”
……
那呼声震耳欲聋!
谢梧就是趁着这个时候带着田兴旺偷偷从村口堆得不算高的草垛子里翻身离开的。
刚绕出来,就碰到同样隐藏在草垛里的林风,三人没敢滞留,先离开再说。
这一路几乎是用跑的,三人气喘吁吁到了半山腰,林风才问道:“小白哥呢?”
谢梧指了指山道:“那儿呢!”
按白起的速度不该在他们后头才是,谢梧又道:“我让他断后,顺道去兴旺叔家取东西。”
田兴旺平息两口气才插嘴道:“我正担心没有药箱不能帮上忙。”
没一会儿,白起手里拎得,怀里揣得,身上挂得,满满当当的东西都快将他包裹成一只大粽子。
只见他飞奔过来,脸黑的不能再黑。
谢梧眉眼弯弯,笑着对他说:“做的不错。”
白起闷哼着别过脸,一副再敢多说一字就撂挑子不干的模样,谢梧还想再安慰两句的,此刻也只能笑了笑。
林风早在白起跟上后,主动将挂在他身上的东西挂到了自己身上,又替他拿了两件,最后实在腾不出手才作罢。
田兴旺见这小哥儿脾气不小,也很自觉将药箱拎了过来。
这么一来,白起杀气腾腾的脸色才缓和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