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陈余实在是太过热情了。导致今天的蒋辂年真的非常疲惫,如果不是因为刚刚陈夏的那一声惊叫声,他大概会一直睡到下午陈余来叫他为止。
咚咚咚……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蒋辂年迅速走到了陈夏身旁的空地上。尽管他并不知道陈夏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单从陈夏现在跌坐在地上的模样来看,情况似乎有些不太妙。
“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了吗?”蒋辂年蹲在陈夏身侧耐着性子问。
在听到蒋辂年的声音后,陈夏的手立刻就抓在了他衣领上。
“我哥……我哥他……”泪水糊了陈夏一脸,她死死拉着蒋辂年的衣领,口中泣不成声地吐出了几个字。
一听事情是关于陈余的,蒋辂年脸上的表情都登时就变了。
“陈余怎么了?你说清楚。”蒋辂年眉头紧皱,大手不自觉地箍在了陈夏肩膀上。
陈夏哭着摇了摇头,身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那种骄傲与温柔。她用手在蒋辂年身上疯狂捶打着,但却始终一个字都不肯说。
见状,蒋辂年急得就差将陈夏整个人都用手撕碎,然后嚼吧嚼吧吞进自己肚子里了。
“到底怎么了?你说话。”蒋辂年深呼吸了一口,用他身上仅存的一丝耐心盯着陈夏的脸问。
或许是从未见过蒋辂年如此紧张如此严肃的一面,片刻后,陈夏终于伸手颤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个被她摔在地上的手机。
蒋辂年的视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转了过去,在意识到陈夏其实是想让他去看手机之后,人立马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陈夏的手机屏幕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蒋辂年弯腰将它从地上捡了起来,完全没去管上面的那些玻璃碴子。但几乎就在他将手机正对着自己的一瞬间,那张陈余孤身一人倒在血泊中的图片就已经猛地闯进了他的视线。
轰隆一声,蒋辂年的大脑一片空白。那一刻,就仿佛天地间的一切全都变成了一场虚无一般。他什么都感觉不到,脑中唯一的画面,就只剩下了陈夏手机上那张图片。
蒋辂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都看到了些什么。陈余不是一直都跟自己待在家里吗?他是什么时候跑出去的?他躺着的那个地方又是哪里?又是谁把他害成那样的?
蒋辂年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这些问题,几乎一瞬间就从蒋辂年心底涌了上来。但很快,他就又反应了过来,这张照片现在之所以会出现在陈夏的手机上,那么也就是证明……
蒋辂年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转过身,伸手将陈夏从地上一把拉了起来,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了,他用一种近乎暴走的语气冲着陈夏的脸大声喊道:“陈余到底在哪儿?”
或许是因为蒋辂年之前一直都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被他猛地这么一吼,陈夏整个人立马就僵住了。但再怎么说,陈余也是陈夏的亲哥,现在陈余出事了,陈夏心里自然也不可能会好过。
“我不确定。”陈夏哽咽道。“但我想……我哥他最想去的地方,应该会是表哥之前的那个家。”
在得到确定的位置之后,蒋辂年抓着陈夏的手立马就松开了。
“带我去。”他阴沉沉地对陈夏说。
在此之前,或许蒋辂年身边的所有人都会以为他是那种遇事不知所措,或者优柔寡断不知道该干什么了的人,毕竟他年纪是真的不大。
但事实上,蒋辂年跟陈余一样,他们全都在本不该他们经历的年纪就已经经历了生死。
从某种角度来看,蒋辂年跟陈余其实属于同一种人。
最起码,在面对生死这种大事的时候,他们第一时间所表现出来的,全都不是恐惧或者慌张。
既然事情已然发生了,那么自己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陈余。蒋辂年心想。
一路无话,在陈夏的带领下,蒋辂年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蒋问迟家里。
但很遗憾,他赶过去的时候,陈余早就已经不知所踪了,留在蒋问迟家里的,就只有地面上那一大滩已经开始有些凝固了的艳红色的鲜血。
几乎是看到那些血渍的一瞬间,蒋辂年整个人就已经崩溃了。
啊的一声,他口中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几乎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声响,随即整个人便朝着地上那摊鲜血扑了过去。
他身侧,陈夏使出浑身解数才终于将蒋辂年勉强按在了地上。
跟蒋辂年比起来,陈夏显然要更了解老爷子的手段。她心里清楚,要不是看在自己一直在替陈余求情或者从中拉扯的情面上的话,陈余甚至很有可能都活不到今天。
老爷子在暗地里计划要抹掉陈余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早在陈余跟蒋辂年遇见之前,老爷子其实就已经无法再忍耐陈余了。
他无法接受像他那样的人,竟然会生出陈余这种每天只知道喝大酒的“废物”儿子。
在老爷子眼里,只有足够优秀足够听话的人才配成为他的儿子。至于陈余这种,连所谓的白手起家都是靠别人施舍而来的人,老爷子是绝对不会允许他长久存在下去的。
陈夏拼命按着不停挣扎着的蒋辂年,脑中又一次回想起了当初她将陈余送到蒋辂年身边去的那一天。
但事实上,那一天陈夏之所以会给陈余买那张车票。目的也只是为了让陈余逃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