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哥，你怎么——”蒋翔不可思议地看着梁越。

“不行。你历经千辛万苦才和蒋翔重逢，我又怎么能再把你从他身边带走？而且这一路路上太危险，我不能再让你陷入危险之中。这个团队如此完美，你留在这里也会非常安全，以后这里一定会发展的很好的。”杨帆叹口气说道，他已经猜到梁越会这么说。

梁越看了眼蒋翔，又看着杨帆，眼中的目光几乎要将对方灼伤。他咬牙切齿地说：“可是你说过的。”

“他说过什么？”蒋翔不解地问梁越，但梁越此时正死死地盯着杨帆的脸，没有理睬他。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你回到了蒋翔身边，而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接下去我要去寻找我的父母”杨帆努力控制肌肉让它露出笑容。

“原来那一切都是假的是吗？你说路上很危险，那你自己一个人去就不危险吗？”梁越咄咄逼人地问，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大，引得周围的人都看向他们。

“林晓姿会和我一起走。”杨帆低声地说。

“什么？！”梁越难以置信地看着杨帆。

这时，刚才那名唱歌的女孩正面带笑容地走过来。“你好，呃，蒋翔，这两位是你的旧朋友吧？”

“啊，是的，这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梁越，这位是一路保护我们的好朋友，杨帆。”蒋翔和女生介绍完他们以后，又转过来说，突然有些害羞地说，“越哥，大叔，这是我新认识的……嗯……朋友，姜乐丹。”

梁越这才把目光分给这位女生，他粗声粗气地说：“看来最应该离开的人是我。”说完，他丢下三人，看都不看一眼地往体育馆外面疾步走去。

“梁越！”杨帆伸手去抓他，却被一把甩开。杨帆对蒋翔点点头说：“我去找他。”不等回话，大步地追上梁越。

梁越几乎无法阻挡心底的悲伤，他的五脏六腑像是被放进榨汁机里一样碾碎、搅动。他不可抑制地想着：[杨帆要去南城。蒋翔呢，他和那个女孩看起来关系很不错，刚才他那个表情是什么意思？是害羞吗？他可从来没在我面前露出来过！这才短短几天，他竟然就喜欢上了新的女生？]

就刚才的几分钟，梁越觉得自己就被他所认为的最重要的两个人全抛弃了。他沿着河边一路狂走，身后有紧跟着的脚步。他不像去看，也不像知道那个人是谁。就这么跟着我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心中的愤怒。可那人似乎也很有耐心，也知道此时但凡说出一一个字，都会引得梁越爆发。

梁越胸中始终憋着一口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喘不过气的时候，这才停下来。身后的人停在他的身后，离他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他不用回过头也知道是谁，早上他在这人的怀抱中醒来，鼻间萦绕着那人身上的味道。

杨帆将手轻轻放在梁越的背上。“梁越……”

“你真的要走吗？”梁越的声音像晒干的枯树枝。

“我必须去一趟。”杨帆尽量轻柔地说。

“行吧。都走吧。反正没人喜欢我。”梁越转过身，用清冷的目光盯着杨帆，声音有些发颤。

“你还有蒋翔啊。”

“你还有林晓姿呢。”梁越想都没想地溜出口，随后他不可遏制地脸红了。他发现自己此时竟然变得和那些言情小说中的女主一样，充满嫉妒、愤恨和不理智。他的怒火几乎被羞愧取代。

他反思自己。他终于、必须去面对一个他早就察觉的事实：蒋翔对他的感情是很单纯的。他一直有这种感觉。但是杨帆呢？在那栋小小的公寓里发生的那一切都还算数吗？他甚至一度怀疑那里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他很想开口问问杨帆，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问与不问在唇间做着激烈的斗争，他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最后他还是没有说出口。他并没有资格去问，就算有资格，也不该去问。这不是他想要答案的方式。

情绪冷却以后，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杨帆离开。杨帆已经为了他俩牺牲很多，一路陪伴着，呵护着去寻找蒋翔的父母。而实际上他自己的父母还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死未卜，又怎么可能安心留下来呢？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跟着杨帆一起走，可是正如杨帆说的那样，他不可能就这么离开，蒋翔还在这。蒋翔更不可能走，他还有他的父母，于是就陷入了死循环。

他多希望刚才自己没有发过火。这样的话，此时也不至于不敢直视杨帆的目光，好歹可以再多看他几眼。而且他也不知道回去要如何面对蒋翔。刚才他一定被我吓坏了，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发过火。

但是杨帆总是这样的善解人意。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笑着说：“那我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跟她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只喜欢男人。”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梁越突然反应过来，吃惊地张大了嘴，“什么？！”

他温柔地揉着梁越的头发，用厚实而富有磁性的嗓子，以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的头发长了。”

杨帆抬头看着清冷的月亮说：“秋天了，晚上已经有点凉意，我们回去吧？可别让蒋翔着急了。”

“好。”

两人回体育馆以后，蒋翔双手撑在膝盖上双目无神地坐在观众席上。听到开门声响后，他立马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梁越面前，踌躇地说：“越哥，你回来了。刚才……怎么了？”

梁越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幸好杨帆第一时间帮他说了话：“你越哥前几天受到了惊吓，还没缓过来呢。”

“都是大叔你不好。”蒋翔将手搭在梁越身上，白了杨帆一眼，“越哥，你放心，大叔不知好歹非要走，别理他就是了。”

梁越无力地笑了笑。

“我带你去休息。我们有床可以睡。”蒋翔带着梁越往体育馆边上的一幢教学楼走去，教师休息室被清扫出来供大家休息用。

这一间休息室里摆着两张床，蒋翔气势汹汹地冲杨帆说，“你只能睡地板！”

杨帆耸耸肩：“我还是另外找个地方睡吧，我怕大晚上你们联合起来把我打死。”

梁越连忙抓住他的手：“不用了。外面万一不安全，这床挤挤两个人能睡得下。明天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