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内大明宫的深处,传来了一声恼怒的抱怨:“银子,银子,干什么都需要银子!国库空虚,郑州发水饥荒,流民无处可去,这底下人都干什么去了?”李承昀愤怒地把折子甩在案上,拿起茶杯想解渴却发现茶杯空空如也。“张三!”一声怒吼,吓得屁滚尿流的张公公便哆哆嗦嗦地进来跪在了地上:“奴才在。”
“你想渴死朕吗?茶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去。”张公公哆哆嗦嗦拿着茶杯出去了,不一会儿,一碗不冷不热的茶便端了回来,李承昀一仰脖子便干了。
平静了一下心情,李承昀说:“陪朕出去散散心,你跟着就行。”言罢,也不理会张三,自顾自地出去了。
此时时节已是暮春,天气转热,再加上生了一肚子气,李承昀感觉身上燥热不堪,便脱下了外袍扔向身后的张三,李承昀顿感凉爽了不少。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看见了宫墙。李承昀每每见这宫墙便觉得憋屈,这宫墙之内,竟无一可交心之人。现在的安皇后是被他爹安如海塞过来的,安如海是右相,在朝中只手遮天,从京师到地方不知有多少人都是他的亲信。安皇后生的太子李祇,性子顽劣,不学无术,都已经气走无数个太子太傅了。
魏朔南魏尚书的女儿魏媖,是魏贵妃,性情温和善良,给李承昀诞下了皇次子李昊乾,现又有了身孕。可魏媖太过佛系,只喜在侧院养养鸽子,对于皇宫中的事都不太在意,和李承昀也只能做到相敬如宾。这后宫其他嫔妃也无一不是阿谀奉承,挖空心思争宠的。李承昀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身为帝王,难道真的就高处不胜寒,连个知己也碰不到吗?
宫墙旁种着一棵柳树,暮春时节,杨花纷飞,在皇宫中这僻静之所,李承昀却在柳树下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那是一名女子,面带薄纱,身着朴素,只一袭白衣倚在柳树上吹着笛,笛声悠扬婉转,悲悲切切,如泣如诉,一下子便让李承昀入了迷。“你在这呆着,不必跟着朕了。”李承昀对张三说。
“遵旨。”
李承昀缓缓走向那名女子,女子背对着他,单薄的身躯在粗壮的树干旁显得格外纤细。一曲终了,她幽幽地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来抬眼,被眼前的李承昀吓了一跳。"你.....你是谁啊?"她惊疑地打量着李承昀。
李承昀这才意识到自己脱了外袍穿着与常人无异,旁人自不知道他是皇帝。
“我就是宫里一个很普通的人,同你一样。”
“我不普通,我很低贱。”
“怎么?”
“我只是一名舞女。”
“舞女怎么了,我不觉得这世上的人应分出三六九等。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柳晚棠。"
“柳晚棠,这名字很好听,同你的眼睛一般美。”
隔着面纱,李承昀似乎看到柳晚棠羞涩一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