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查了两年,终于查着了?”李昊乾抬头看向二人。
“回……”岳永文张开口。
“回皇上。”裴景煜抢到先机,强行打断了岳永文的话,岳永文怒火中天,却只能默默闭上了嘴。
“当年属下二人在茶楼调查的时候,老板告诉属下有两个人的行为不同于寻常花钱买夜的客人。别人都是偷偷摸摸,因为这毕竟不是茶楼的正经生意,而那两个人却直接点名道姓要见元和郡主的化名秋月,显然并不太懂那里的规矩。老板见他们二人衣着谈吐不凡就敲了他们一笔,非说他们给的银子不够,不得己,有一个人把佩剑上的一块红玉石弄了下来给了老板,这才见到元和。皇上,就是这个。”裴景煜将那块红玉石呈给了李昊乾。
“这……”李昊乾左瞧右瞧,总觉得有些眼熟。
“皇上,那时属下听老板对这玉石的描述就觉得不太对劲,就向那老板要,可那老板已经把它从当铺当了。属下又追去那家当铺,可那玉石又已经被人买了,于是属下二人问了人就一直追查,那玉石中途经人转手多次,直到昨日,属下二人才终于找到了现在这玉石的主人。”
“这玉石哪里不对?”李昊乾仍然没想起来自己从哪里见过这东西。
“皇上,”这回是岳永文占了先机,“这块红玉石是宫中每名侍卫佩剑的剑柄上都会镶嵌的,独一无二,外面的剑绝对不会有和这一样的。”
李昊乾一惊:“朕怎么说这么眼熟。所以,那两个去见元和的人是宫里的侍卫?”
“如此看来,恐怕是这样的。”
李昊乾沉默了,他感觉自己的心有点突突。
“皇上,依您之见……”
李昊乾缓了缓,开口道:“只有两种情况,第一,这是他们的私人行为,第二,有人派他们出去。而宫中有权派遣侍卫的只有朕与太子。”
“太子殿下?!不……不会吧……”
“还有别的发现吗?”李昊乾扶着额。
“啊,对,有。皇上,那个玉石的主人是萧洛昕的贴身小厮!”裴景煜道。
“什么?!”李昊乾大吃一惊。
“对,就是萧洛昕被贬之前的贴身小厮。”
李昊乾的手握紧了案角。“他在哪?”
“属下已经把他安置好了,皇上若想见他,属下可以即刻就带他过来。”
“不,不,”李昊乾抬起了手,“别让他进宫,朕亲自去。”
在萧洛昕曾经居住过的那个破败的宅子里,李昊乾身着便衣背对一人而立,那人一脸惶恐地跪在地上。
“你叫什么?”
“小人邓昌……”
“你之前是萧洛昕的贴身小厮?”
“是……”
“那你都知道什么?”
“皇上指……指哪方面?”
“有关太子的。”
“太子……太子……”邓昌哆哆嗦嗦,“太子殿下让主子拉拢地方官……”
“这个朕知道,你就说太子具体干过什么,或者通过你主子干过什么?”
“是……有一次有个地方小官向主子呈报工作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了主子还未收起来的太子的来信,主子恐吓了他一番,那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可不成想,那人竟将此事报给了扬州太守杜旸,但杜旸也是主子这边的人,他就把这事告诉了主子。主子问了太子的意思,太子……太子命主子杀了他灭口……那日半夜,主子命人把那人活生生溺死在了河里……他的家人不见他就去报官,可也被压了下来……”邓昌又惶惶地望了李昊乾一眼,继续说道,“还有一次,太子拟了道假诏……”
“什么?!!”李昊乾猛然转身,不可置信地瞪着邓昌。
“皇……皇上……”邓昌被吓坏了。
“你继续说。”李昊乾强抑着怒气。
“是……太子会模仿皇上的字迹,太子拟了道假诏将税收抬了,然后多出来钱由主子转递给太子,太子用那些钱去贿赂朝中官员……”
“够了!有证剧吗?”李昊乾气得浑身发抖。
“信里都提到了啊……”
李昊乾勉强冷静下来,当年那些信李昊乾由于太生气了并没有仔细看,只粗略翻了一两页就让人存档在了大理寺。
李昊乾豁然起身,向外走去,也不理会一脸茫然的邓昌。
“皇上。”裴景煜向刚出来的李昊乾行礼。
李昊乾看了一眼裴景煜,又向屋内瞥了一眼,继而上了岳永文驾着的马车。
裴景煜会意,转身进屋,一剑将邓昌封喉。
皇家的丑事岂容你一介草民知道?
马车一路急驰直奔大理寺。
“皇上?您……臣恭请皇上圣安。”顾钰宣被李昊乾的突然造访吓了一跳。
“之前朕让你收起来的萧洛昕的那些信你给朕拿过来。”
“啊……”顾钰宣仍然有点懵,但他很快就想起了两年前的这一码事,立刻就让人去找了。
当李昊乾拿到那一沓稍有些泛黄的信纸时,他不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去翻开那些信纸的,他有些不敢看,他的手指在抖。
一张张信纸翻过,李昊乾的心也越来越凉,内心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击得粉碎,他无力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这件东西你们没看过吧。”李昊乾疲惫地问。
“回皇上,没有皇上的旨意,臣等不敢。”顾钰宣恭敬道。
“那就好。”李昊乾长叹一气,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顾钰宣凝望着李昊乾离去的背影,突然发觉眼前这位三十八岁的帝王竟显尽苍老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