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妤娩“哧哧”笑了起来:“皇上怎么连一句玩笑话也担待不住了,心胸狭隘。”白妤娩伸手戳了戳李昊乾的额头。
李昊乾哼了一声,往旁边挪了挪,又向后一仰,枕在了白妤娩的腿上,闭上了双眼。
白妤娩轻轻揉着李昊乾的太阳穴,温声道:“皇上,前日泽沐又孝敬了臣妾好多实用的玩意。其中有一个小冰炉,做得可巧了,拿着既不冰手还凉快,皇上要不要拿去用?”
李昊乾闻言心中又是一痛,泪水几乎要溢出。“嗯,不用了,娩儿自己留着用吧。”
“好吧。”
“娩儿,其实……”李昊乾顿住了。
“怎么了?”
“没什么。”李昊乾终究是没有把李泽沐的事说出来,他不想让白妤娩伤心。废太子的事暂且缓缓吧,他得想想怎么和白妤娩交待这件事。
李昊乾回到自己的殿内后就下了一道圣旨,将李泽邧过继给了李仲允。
“皇上,淑妃求见。”
“让她进来吧。”李昊乾平静道。
“皇上……”上官玉姝一进来就跪在地上,哭着磕头,“皇上,求您……求您不要把邧儿过继出去……他才五岁啊……臣妾求您了……”
“玉姝,你起来,听朕同你说。”李昊乾轻声说,温柔地扶起上官玉姝,让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皇上,臣妾真的不能失去邧儿……而且,邧儿也是您的孩子啊……您舍得吗,皇上……”上官玉姝哭得伤心欲绝。
“玉姝,别哭,”李昊乾将上官玉姝拥进怀里,“朕把邧儿过继给柳亲王自有朕的道理。玉姝,相信朕,那是邧儿最好的归宿,而且,他的前途绝不会差的,相信朕。”李昊乾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上官玉姝靠在李昊乾的肩头,她虽信李昊乾的话,但感情上的那一关她仍有些过不去。她哽咽着,没有回应李昊乾的话。
李昊乾怎会不知上官玉姝心中所想,天底下哪个母亲会轻易愿将自己的孩子拱手让人?
“玉姝,朕会让柳亲王时常带邧儿进宫的。况且,柳亲王马上就要去渝州治理灾情,很长时间不会回来,邧儿还是会养在你身边的。玉姝,邧儿是朕的孩子,朕当然舍不得,但爱其子,则为其谋之深远,这对邧儿来讲是最好的路。”
“那皇上可否告诉臣妾原因何在?”
“玉姝,这个朕不方便同你说,你体谅体谅朕,好不好?”
上官玉姝垂下了头,终是妥协了,她明白圣意已决,再不可违。
君无戏言。
东宫。
“殿下,皇上从东宫走后去了皇后娘娘的宫里。”常荣道。
“也好,母后应该能拖住父皇一段时间。而且,我做的事朝臣们基本都不知道,若父皇不给出个合适的理由,冒然废储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我想,父皇应该不会把我做的事公之于众,毕竟我是他钦定的储君,之前他还替我隐瞒,若是如今把事情捅出去,打的可是他的脸啊,哪个帝王不要面子?”
“殿下说的是,那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常荣,你与灵儿怎么样了?”
“成了,殿下。”
“好极了,你要与她讲明利害,确保她死心塌地。然后,这么办……”李泽沐招手让常荣附耳过来,在他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可是,殿下,这样太危险了!太医把脉会看出来的!”常荣面露惊惧。
李泽沐淡淡一笑:“那就看岳父大人的发挥了。”
李昊乾坐于御案之前,亲笔写着一道诏书。
黑色的墨迹晕染在黄色的卷帛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停滞,惟余决绝与狠厉。
李昊乾慢慢将这道诏书卷起,封死。
“张三,进来。”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朕留这一道密旨,你将他存好,等朕驾崩那一天你再把它拿出来。不准让任何人知道。”李昊乾将圣旨交与张三。
“是。皇上放心,奴才一定办好。”张三躬身退下。
第二日,李昊乾下朝后疲惫不堪地坐在了折子堆里,一阵咳嗽。
“唉,朕这身子真是一日不如一日……”李昊乾想去拿茶盏却发现往日放茶盏的地方空空如也。
“咳咳,茶呢?来人!”李昊乾不耐道。
“皇上恕罪!”灵儿端着茶盏匆匆而来。
“今日你怎么回事?平日里朕下朝回来后茶水都放好了!”李昊乾呵斥道。
“皇上恕罪,是奴婢失职,奴婢认罚。”灵儿跪地认罪。
“罢了,你起来吧。”李昊乾无心计较。
“谢皇上。”灵儿起身退到一旁。
李昊乾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灵儿盯着李昊乾喝下了那盏茶,如同那一次她盯着刘罗纤喝下那碗“安胎药”。
与此同时,李仲允正在柳王府内发怔。皇兄真是,过继给自己一个孩子?!李泽邧从侄子变儿子,这这这……
“三爷,东西都收拾好了,三爷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余庆华走了过来。
“哦……”李仲允回过神,“现在就走吧,早些走,早些到才是。”李仲允叹了口气,眼下当务之急是解决好渝州的灾情,儿子侄子的回来再说吧。
“诶呀。”马车内,李仲允突然低叫了一声,伸手捂住了眼睛。
“三爷,怎么了?”余庆华担心道。
“没什么……就是眼皮子忽然开始跳,不知道怎么回事……现在马车到哪了?”李仲允按着眼皮。
“现在,”余庆华掀开车帘子,“马车离皇宫最近。三爷要再进宫同皇上辞别一下吗?”
“罢了,走吧。”李仲允叹了口气。
此时,他不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会有多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