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一顿,心间某处仿佛塌陷一角,伸出未被她逮捕的那只手,轻轻为她拨开耳边的发丝:“那如果我拒绝你,你便不会不开心吗?”
温妙妙用脸颊蹭蹭他掌心:“开心又不会只能因为一种事,你开心,我也开心啊。”
掌心传来的细腻温软感一蹭一蹭的,有些轻微的痒意,又烫得人心绪翻涌。
相柳眼中如潺潺流水般温柔的情绪流转,良久,只嗓音轻轻地吐出一句:“今日倒也没喝酒,这就醉傻了?”
有些无奈,又含着种温柔。
温妙妙抬眸,反倒是真陷在了那温柔里,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手掌反握住她一只手,柔软的小手握在掌心,让人心底多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泐西城当初我来过,成衣店,要数城北的羽裳阁最是受女子喜爱。”
温妙妙这才回神。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中,并肩往已经能看见一些样貌的泐西城走,一边走,一边低声聊天。
温妙妙:“也是做防风邶的时候吗?”
相柳颔首。
温妙妙:“你做防风邶的时候开心吗?”
相柳认真去思考了一番她问的问题,做防风邶时自是轻松闲逸的,若说开心,也是有的。
昔日防风邶的母亲在世时,他借着防风邶的身份,也曾感受到过一段时日的母爱。
他没有父母,而作为防风邶时,他有了母亲,哪怕时间不算长,但也足以叫人放在心中。
作为相柳时,他是辰荣军的军师,是西炎通缉榜上的头号人物,而作为防风邶时,他只是一个可以肆意妄为的纨绔子弟。
温妙妙安静地听他说了一些关于他如何做了防风邶,又顶着防风邶的身份经历的事。
良久,她忽然开口:“可你是相柳,不是防风邶。”
世上有几个爱孩子的母亲,认不出自己的孩子?
相柳一顿,对她笑:“我也曾想,她是知道的。”
在那母慈子孝的光阴里,或许也不仅仅是借他人得来的亲情。
温妙妙忽然笑嘻嘻地拉着他手蹦跶:“所以我们相柳这么招人爱,我可得藏好了,不然会被偷走的!”
相柳眼神温柔,哪里不知道她在哄自己开心:“谁都和你一样长了熊心豹子胆,来给我投食吗?”
温妙妙想起他总爱用吃人吓唬人的习惯,立刻又皮起来了:“哇,九个脑袋的小蛇好凶哦!我都还没见过你原型呢,你什么时候变给我看看嘛!”
相柳也是见惯了她皮了,看她摇摇尾巴就猜到她在想什么了:“怎么,想知道我脑袋是横着长一排还是竖着长一列?”
温妙妙突然把空着的那一只手举起来,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我还想知道你的脑袋们会不会吵架。”
“......”
相柳侧目:“......我只是有九个头,不是九个人。”
温妙妙傻笑。
相柳拉着她:“别犯傻了,先进城吃些东西。”
“嗯!”温妙妙点头,瞥见领先她半步了的人,一身绛红色的衣袍,不再是他作为相柳时的一身白。
继而温妙妙又想到相柳如今还在西炎通缉榜上,心中有几分烦躁。
总有一天,他可以就以他相柳本身的身份,不必扮演防风邶,光明正大地游历大荒,无论是谁,都不能阻碍。
他可以只做相柳,自由自在的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