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只顾着自己的人,不管他前期会不会侵犯别人的边界,到了后期多半会祸害别人,比如说把别人当成他生存的必须资源拿来直接用。
但是上铺的那位主播其实也是心不由己,他今天晚上还要出去直播呢,账号的数据不好,公司定的时间又越来越容易让人猝死,面对交不上的各种扣款和事业萎靡不振的现状,主播心里焦虑难安,肯定是满满的只有自己的事情,没空怜悯别人的悲哀,他自己一个尚且难以保全。
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付出。
生活把人逼成了不执刀的刽子手,每一只小鸡刚从蛋壳里孵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可以抢夺同伴的饲粮,但是最后都在和同伴为了一粒米而互啄。
“你他妈是不是人啊!”站在地上的寅边虎忍不了了,他想踹这厮的床架子一脚,却生生忍住了,不想吵到躺着的那些人。
他怒骂着,同时动作又稳又狠地一把抓住刚才说话的这个主播,粗鲁地将他拖下床又一路扯到了楼道里。主播痛得狼嚎鬼叫,嘴里的声音从刚开始的骂骂咧咧到威胁再到没骨气的哀求,寅边虎全程充耳不闻,完全没有要松开手的意思。
噶嘣嘣——将他一把摁到墙壁上之后,老虎暴怒的拳头冲着这个主播举起来。主播已经吓到想跪下直接求饶了,被这个人拖着自己竟然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明明寅边虎的身材看起来瘦瘦的,皮肤还白,像个没什么用又脆的花瓶,没想到他身体里的力气一点都不花瓶,甚至能把他打成稀碎的花瓶。
而且他的暴怒宿舍里的这些人多多少少都见识过,大部分人是有些怕他的。
老虎现在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如同网络般恐怖,足以证明他此时此刻快要溢出体外的愤怒。
主播看着这只分量一点都不掺假的流星锤逼离自己的面庞越来越近,身体忍不住窜出尿裤子的冲动,这一拳头下来他还算看得过去的脸多半是要塌陷毁容,尤其是鼻子……
但是终究,这股愤怒擦了个边,没伤着嘴欠的他一丝一毫,寅边虎将拳头拐了个弯,砸在了主播脑袋旁边那堵无辜的墙壁上。
耳夹不在了之后,原本脾气暴躁又容易冲动的老虎时刻用失去手足的剧痛来提醒自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鲁莽地做事情了,他不可以让家里的爸妈担心,更加不能让九泉之下的好兄弟继续操心。
他都去了另一个维度,还要回来替自己担心的话,他感觉自己就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了。混迹和混蛋不一样,在本质上就很不一样,他可以混迹度过眼下这种狗屁日子,但是不会做出违背耳夹之前意愿的事情,依旧充作一个混蛋。
左耳夹一直以来都在帮他筹谋划策,就为了给他开拓一个坦荡无阻碍,光明美好,属于王者般的未来,而爸妈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他得圆了左耳夹和爸妈的这份共同心意,好好的活着,灿烂的活着,哪怕没办法把人生过得很厉害,也一定要灿烂光明,一如耳夹料想和爸妈期待的那样。
他想圆爱自己的这些人在他身上夙求寄存的梦,前二十几年他都在为了自己而活,潇洒张扬,肆意泼横,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现在是该收收心了,为了爱他的人而活着。
这是他该付出的代价。
老虎不怕受伤,可是母亲会心疼崽崽,哪怕它恶毒肆溢。
微微探出头看到这一幕的灿灿松了一口气,好在老虎没有真的打人。不过他心里还是惴惴担心着外面的那两个人,既担心老虎还是有小孩子心性,收不住暴躁的脾气,也担心被抓住的那个倒霉蛋真的受了伤,破相的话他还怎么直播,耽搁了工时长,罚款可不是个小数目。
他总是会下意识担心宿舍里的这群孩子,仿佛一位母亲,又仿佛是一位孤儿院的院长,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也自发的怜悯着身边苦难的众生。
他心里有愧疚,大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自己能为他们做的却少之又少,同时还得收起一些善心,谨慎的提防着人心贪婪,对他所求过度反噬过来。
对于这些,他感到很愧疚,但是却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虎“打”人的这桩事情发生得太快,不少人都被主播刚才的鬼哭狼嚎唬住了,脑子还懵着。
没等有多少人反应过来跑出去阻止,附近寝室的人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一通分贝极高,底气雄浑的男中音怒斥:
“他都死了,你TM能不能有点良心?嫌吵戴耳塞再戴个耳罩,手烂了不会动非要所有人适应你的习惯是吗?你TM好大的架子!”
“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睡不睡得着关老子屁事,我可没有尊重你的义务!我最近正好被开了,心情差着呢,怎么,也满嘴溅粪喷在你这张金贵的狗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