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阳想起之前回家所发生的不愉快的事,心中的郁结消散了些许。
起码她还有一个好朋友和一个爱她男朋友不是吗。
走进车里,戴斯茗瞧见她神色不错,也猜到没什么大事。
就放下心来,发动汽车回家。
路上,谢雪阳难得放下坚强,忍不住稍微煽情起来。
她侧过脸,对着戴斯茗微微笑说:“以后,我们组建一个家庭吧。”
“只有你和我,咱们住在一起,不需要很大的房子,也不用有很多很多钱。咱们就相互陪伴,如果可能的话再养只猫,一起过节,一起过年。”
她沉浸在自己的畅想里,眼角眉梢都是温柔,与对稳定家庭的向往。
然而她身边的男人,却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回复。
谢雪阳是非常敏感的人,她天生心细,对感知情绪很有一手。
见戴斯茗没有自然而然地做出回应,反而沉默一瞬,先是转头看她,再不自然地转回头去,继续看着路面。
良久,他才回了一句:“……好啊。”
谢雪阳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太聪敏了,刚才心中涨如潮水的爱意一下回拢,只余下心中疯长的思绪在来回猜测着原因。
很快,就被她察觉到了根节,一个早被她忽略的根节。
戴斯茗的家人看得上她吗?
————
开学后,这学期变得格外忙碌。
研一下就有外出的实践课了,谢雪阳跟着老师们频繁往外跑,她能吃苦,不矫情,基础扎实,沟通能力也好。
所以格外受老师喜欢。
谢雪阳也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虽然很苦很累,跑工地搞得浑身脏兮兮的。但毕竟是自己选的路,她每天乐呵呵地干,还挺快乐。
期中,老师们开始忙起了别的事,这种普通的实践课就指定由师兄师姐们带队了。
谢雪阳很希望她们是方子衿带队,可结果发下来,却发现带队的人是研二的郭镕。
谢雪阳暗道不妙,郭镕和方子衿不对付,而她向来和方子衿关系好。
之前研一开学的时候,她就为了方子衿得罪过郭镕一次了,对方小肚鸡肠,不是个讲理的主。这下落到了他手里,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糟心事呢。
到了工地,天色不早,要分配宿舍。
其他老师带队的时候都是让学生们自行分配,自己选的。可这次,谢雪阳还没来得及开口喊自己的住宿搭子,就被郭镕喊住了。
“其他人都去住大院里的那几间,你,谢雪阳,住这间。”
谢雪阳转脸看着这间灰尘满天,堆满了杂物的瓦房,嘴唇蠕动片刻,终究没说什么。
他是带队队长,本身就有分配宿舍的权利。
而且本身每次宿舍的居住条件就不均等,总会有条件比较差的。以前是别人吃这个亏,谢雪阳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
她一声不吭,拎着行李进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七点集合,就往工地去了。
这次是去一个不算太大的墓,已经有了不短的挖掘历史。
她们学生们简单了解了下挖掘情况,接下来就是不断地刮土刮土再刮土了。
出发之前,戴斯茗搂着她有点不情愿,也不怪他不舍,这次谢雪阳要出去一个月之久,俩人那么久不见,肯定会很想念对方。
第一天顺利结束,谢雪阳和其他同学一起打扫墓坑,踩着夕阳的余晖回住所。
这里早早送来了饭菜,大家聚在正屋里,简单吃吃喝喝,洗完澡后,就聚在一起打牌散心。
同门很少,就五六个人,大家脾气都不错,相处得也挺愉快。
一直到晚上洗漱好躺在床上了,谢雪阳才有时间和戴斯茗打一个黏黏糊糊的电话,再安然睡去。
本以为这段时间会就这么安然地过下去,谁知意外突然降临。
月中一天,当夜凌晨十二点,和她关系比较好的同学小晨突然发消息,说她不太舒服。
小晨和她是居住搭子,这次被郭镕硬生生隔开,只有白天上班的时候才见得到。
谢雪阳惊醒,有些着急地回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好像有点发烧。]小晨迷迷糊糊地打了几个字,刚放下手机,谢雪阳就来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同屋的女生睡得很沉,谢雪阳小心翼翼动作,怕吵醒了对方。
“我试试。”谢雪阳把手放在了小晨额头上,却冰凉一片。
“不像起烧了啊。”她有些疑惑,可看小晨难受的样子,分明就是生病了。
事情紧急,她去喊了郭镕,要求把小晨送到诊所看看病。
郭镕一脸不爽地穿衣起身,看着谢雪阳扶着小晨站在他门口,脸上的烦躁简直能把人吓死。
他转身拿了温度计,示意小晨试烧。
温度出来,二十六度五,很正常的温度。
郭镕立刻把不耐烦表现了出来:“啥事没有,别一惊一乍的了,快回去睡觉。”
谢雪阳又望向小晨,对方仍旧很难受的样子,不断揉弄自己的眉心,还老是张口想吐。
既然不是发烧,也很有可能是别的症状。
对方已经向她求救了,她不可能不管。
“带她去诊所看看吧,就在村里,不是就几公里吗?很近的,开车带我们去吧。”
“你有病啊?没病去什么诊所,我看她就是矫情,没事儿搁这找存在感来了……”
见他态度强硬,谢雪阳一把伸出手去:“车钥匙给我,我自己带她去。”
“这玩意能随便给人?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负责?”郭镕不理。
谢雪阳急了,直接进屋,拿了放在桌面上的车钥匙就往院子里走。
“出了事我负责,郭师兄就放心吧,火烧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