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宾客脸上都带着笑,包括他的亲人、他的朋友。
在众人的祝福声中,戴斯茗想,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事业有成,结婚生子,按照所有人的愿望,他完成了自己的责任。
突然,他在来宾中看见了自己已经辞职的副手的身影,毕竟一起共事多年,她会来参加也情有可原。
对方已经不再年轻,戴斯茗记得她常年严肃的面庞,眉心总是宁成“川”字,古板严谨,雷厉风行。
一段时间不见,她好像完全变了个模样,脸庞柔和下来,整个人都洋溢着轻松。
戴斯茗有一瞬间的发愣,就在此时,德高望重的证婚人开始宣读誓言,他向戴斯茗问道:“你是否愿意?”
愿意什么?
戴斯茗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理智回神后,却一点也想不起证婚人说过什么。
但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证婚人不可能再给他重复一遍,所有人都凝视着他,等待他完成应走的流程。
他不能让所有人看出自己的走神,在这么重要的时刻,他静静凝视着新娘的眼睛,仿佛想从那漆黑的瞳孔中看出自己的灵魂。
我愿意,他听着自己如是说道。
————
“你说戴斯茗和他老婆现在交换戒指了吗?”
饭桌上,慕晋随没话找话道。
谢雪阳夹龙虾的筷子一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见她不说话,慕晋随就是贱,又张了嘴:“你说他现在该是什么心情?”
谢雪阳翻起眼皮瞪着他:“什么心情?娶到心爱的女孩,按照家人的期望完成人生大事,他美着呢,还能有什么心情?”
谢雪阳终于搭理他了,可慕晋随反而更不高兴了。
“我怎么感觉你这句话那么酸啊。”他又欠儿欠儿地问道。
谢雪阳真怕自己忍不住扇他大嘴巴子,可又怕扇了之后他凑上来舔她的手。
她连声质问:“我酸什么,你又在脑补什么,闲的没事干下午抬两箱酒回来,省得一天天的没事找事。”
谢雪阳一直自认脾气好的,可遇见慕晋随这么个狗东西后,她才发现自己可以脾气那么坏。
不过比较神奇的一点是,她在慕晋随面前完全不用收敛自己,一点也不需要隐藏,不用担心得罪了对方会怎么样,好像他们天生就在对方面前全部坦诚。
仔细接触下来,慕晋随也一点不像表面上表现的那么邪魅张狂,一副浪子的模样。
其实他可黏人了,脾气像小狗一样,很较真很纯情,还时常犯贱,反正跟他待在一块一点负担都没有。
从吃过饭后,谢雪阳自顾自上了二楼客卧睡午觉,完全不管慕晋随的死活。
她听见楼下一下午叮叮当当的,就没歇过,心里觉得非常可笑,知道慕晋随是心里憋着气呢。
等她拉着窗帘美美睡了一觉醒来,都下午五点了。
复式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光穿了一件粉色碎花的吊带睡裙,这些衣服都是慕晋随在复式里准备的,可贴心了,事无巨细什么都准备好了,谢雪阳甚至可以直接在这边住。
慕晋随坐在楼下,按掉一个又一个从北城打过来的电话。
人人都知道他和戴斯茗关系好,可他今天却没有出席,好事儿的公子哥大小姐们都过来问问怎么回事。
就连方子衿都发了消息询问——[你不至于吧,茗子结婚还是得来啊。]
慕晋随无可无不可,回了一句——[我姐不是替我去了吗,你担心什么,跟戴家的交情又不会断。]
[我问的不是慕家和戴家,我是说你!]
方子衿忍不住发火——[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茗子结婚了又没人跟你抢雪阳了,你至于不至于。]
方子衿今天不知道应付了多少来打探消息的人,心里对慕晋随不识大体的举动非常窝火。
慕晋随只回了一句——[你们就当我死了吧。]
发完就扣上了手机,开始整理酒柜。
谢雪阳一下楼,就看见楼下客厅里摆了好几箱红酒,还有些她不太能叫的出名字,但一看就很名贵的洋酒。
她拢了拢肩膀上老是滑落的吊带,走到跟前,拿起一瓶看起来很有设计感的酒,向慕晋随问道:“这都是你今天下午买的?”
慕晋随点点头,憋着气本来想不搭理她,后来还是忍不住回了她一个单音节:“嗯。”
谢雪阳对他这反应特别可乐,捧着酒半靠在大理石长桌前,张嘴向他解释:“我的意思是买点小麦果汁就齐了,咱俩不是要一起过年吗,过年喝一点,没想到你买的那么高级。”
慕晋随嗤笑一声,从酒柜旁侧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还想跟我拼酒啊。”
谢雪阳毫不示弱,盯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洋酒:“行啊,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