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都敢不给剩下的钱?你不会是为了留点赃款瞎说吧?”
赵南抱着手臂眼神锐利地扫视曹文峰。
“小的哪敢呀,是真没给!”
曹文峰觉得自己怪冤的,他都说真话了这官爷怎么还不信他呀!
“我们原先和这女的约了事成之后她把剩下的三千两银票偷偷埋到禾山外头的官道对面,那边远一些的地方有一棵特别大的樟树,很显眼。”
“约定事成后三日内她埋钱,在上头垒两块叠起来的石头做标记。到时候小的姐夫偷偷去挖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地吞下这笔钱。”
“哪知道事情闹得太大,官府一直在追查,我们逃了几日还是被你们给抓着了。小的姐夫甚至当场就没了命……”
曹文峰伸手抓了抓脸:“后头我跟姐姐讲了这事,她特意去那边找过,大樟树下一点翻动过的痕迹都没有,那女的就是没付剩下的钱。”
赵南听得有些无语,直白地说了一句:“你们就没问问她是谁或者从她身上拿点什么东西当威胁吗?啥都没有的话你们事情都办完了她作甚还要给你们剩下的钱?”
曹文峰一僵,有些纠结的说:“那她也没从我们这边要点啥当证据威胁我们啊,而且还是她还先给了两千两呢。”
“做这种事不是该越隐蔽越好吗,大家都不知道对方底细才不会因为被抓把对方供出来呀?”
这话讲的,倒确实是没供出来……
袁满觉得有点头疼,怪不得当初道悟大师觉得这伙匪徒像是临时起意,说他们看起来对泰安寺一点都不熟。搞半天是真的不熟,连行动目标都是一通乱抓。
那些因为要搞票大的被无辜牵连死的姑娘们也太惨了。
赵南也是难得无语,忍不住嘲讽道:“你们两边可真是信任对方。”
“做我们这行的,讲究一个道义,不然下次谁还来找我们下单啊。”
曹文峰没听出来赵南是嘲讽他们傻,呆愣愣地接了句话。完了还顾自说道:“小的事后其实琢磨了一下,小的觉得这女人没给剩下的钱可能是因为她压根拿不出来。”
袁满望过去:“这话怎么讲,你不说她一下就拿出了两千两吗?怎么这会又变成没钱了?”
“因为小的觉得她可能是个什么有钱人家的婢女,付我们的两千两搞不好是她偷了主家什么东西换的,之后没东西了就没钱给了呗。”
“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袁满有些诧异地看着曹文峰。
曹文峰搓了搓自己的手背,半仰着头挠了挠下巴:“小的姐姐说她给的那叠银票是连号的,一看就是一起兑回来的。你要是一点点攒的,拿不到连号的呀。”
“后头小的姐姐去换钱的时候发现那钱庄还经营着当铺,这不巧了嘛。”
袁满歪了下头。这猜测有点牵强吧,一叠连号的银票顶多只能说明这个人是一次性取得钱,怎么就能怀疑人家是个婢女呢?
似乎是看出了袁满的困惑,曹文峰补充着说道:“主要是她伸手把银票给我们的时候,衣服不是很合身嘛,袖子缩上去了。她露出来的右手小臂上有一块三个手指粗的烫伤疤痕。”
“另外手臂上头遮住部分隐约还能看到几道新鲜的淤痕和很淡的一两条旧疤。”
“要说手臂偶尔有个疤痕倒也正常,但是还有新鲜的淤痕,那一看就晓得她最近才挨了一顿打嘛……”
“姑娘家家的,都比较爱惜自己,不至于搞得这么狼狈,加上她要杀是个富贵女子。那看起来不就是个被主家磋磨了的婢女或者小妾之类的嘛。不过小妾不能乱跑,小的觉得更像婢女。”
“这种人本身又没钱,一下子能拿出一叠连号的银票,那八成就是偷了点东西换了钱来报复主家了呗。”
曹文峰说完见外头的官爷们都盯着他看,挠下巴的动作一顿,找补了几句:“这些都是小的坐牢之后瞎琢磨的,当不得真,官爷们也别太,太,信小的。”
赵南道:“你的推断值不值得我们信,我们自有判断。”
曹文峰讪讪的往墙壁上靠了靠:“那就好,那就好。”
“唉,小的现在是真后悔当年接这单子。害得小的坐牢不说,还害死姐夫他们。要是早知道要杀那女人还是个官家夫人,我们没准就不接这单了!”
袁满敏锐的抓住了一个奇怪的点:“你们当初不知道要杀的目标具体身份?”
曹文峰摇了摇头:“不知道呀。那下单的女人只说了要杀的是个有钱人家的女子,穿着富贵,耳朵上会带个金色珍珠耳饰,鼻子侧面有一颗黑痣。她就给我们说了特征,别说具体身份了,连名字都没说。”
“她要是直接说这个杨淑柔是个官家夫人,那我们说不定就不接了。和当官的对上嫌命长啊。”
“那你现在怎么会知道她是谁的?”
“啊?”曹文峰一愣,“这不是官爷你自己说的么?”
袁满眯起了眼睛,眼神锐利:“我刚才只说了‘我们衙门发现了一具尸骨,验明身份是当年你们那起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柯府少夫人杨淑柔’。我可没说过她是官家夫人。”
“而且你既然说那个下单的女人从来没告诉过你们目标的具体身份和姓名,那你是怎么瞬间就把我说的受害人之一和你们的接单目标对应上的?你不是应该不知道目标的名字和身份吗?”
“你有东西瞒着我们。”
袁满笃定的下了结论。
曹文峰张了张嘴,停顿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小的,小的没有故意瞒着官爷们,小的就是一时没想起来。”
“小的会知道这些是因为去年有个男人来找小的,他也和官爷们差不多,跑来问小的当年的那起事情,那小的肯定是不想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