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萧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柳成舟不仅大摇大摆的进出,竟还给他端来了洗脸的热水,不禁吓了一跳:“你怎么还在这里?”
柳成舟觉得好笑,将打湿的帕子搭在顾萧脸上道:“师兄这话说得,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顾萧就着帕子擦了擦脸,精神了些,连忙道:“我这不是担心你被发现。”
柳成舟取过洗脸帕在盆里洗了洗拧干搭在架子上,净了净手道:“唐门和昆仑的人都已经下山去了。”
那昆仑派岂不是一座空城?
顾萧不禁担忧:“你带的人马撑得住吗?”
柳成舟拿起应雪,神色淡然,“慕容献若是这些杂碎都应付不了,也愧为楼主了。好戏马上要开始了,师兄先吃些东西,待我行动一炷香后,再出来假意拦我,后面的便不用管了。”
顾萧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地吃起了早点,还热乎的,在这样冷的天气里,还能保持温度,可见准备之人的用心,顾萧心里却有些别扭,从来都是他当师兄,照顾一众师弟师妹们,虽然这份体贴让他心里欢喜,但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柳成舟见他吃得差不多了,便轻笑着揉了揉人脑袋:“膝盖的伤我给你涂了点特别的金疮药,沾水会痒,但是效果很好,所以在完全吸收之前,师兄还需自行注意。”
顾萧心里一暖,又想起昨晚的事儿,可面皮儿又薄,已经隐隐有发红的趋势了,“不过是点小伤,它自己就好了。”
柳成舟不以为然:“可我就想给师兄最好的。”
……
这天再聊下去,顾萧怕自己的脸烫得能蒸蛋羹,他问到:“你不会今天都在我这里躲着吧?”
柳成舟摇了摇头,已经将门打开,“等慕容献的信号,应该很快。”
这就要说回一天前了。
花海棠办妥了柳煞神交代的事,这才辗转到厨房找到了七杀之一的怒蛟。怒蛟见到她似乎也没有一丝意外,反倒是颇为平静地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既然来找我了,那就亮出你的筹码吧。”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不一样,花海棠笑着从自己随身的钱袋里掏出一小块碎布扔给怒蛟,声音早已褪去了柔情似水,显得有些冷:“可认得这个?”
怒蛟接过一看,正是慕容柯喜欢的料子,甚至这料子撕得讲究,连带衣领的盘扣都扯了一个下来,怒蛟摩挲着只有半边的盘扣,笑意也逐渐消失,“他怎么样了?”
“他很好。”花海棠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乖乖听话的话。”
怒蛟有些无奈地笑了:“好不好得我看一眼才知道。”
花海棠柔美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这是自然,只要你来昆仑山下,慕容长老在等着你。”
很多时候摆在怒蛟面前的只有一条路,他虽然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而处处是屋檐,处处得低头,也正因为如此,曾经的天下第一楼才会被时光蒙上了尘灰后仍旧暗自发光,他思索了一瞬就点了点头,“我还有些事要交代,天黑之前我会到的。”
花海棠满意地换上笑靥,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支野花儿斜斜地别在了怒蛟的耳根处,衬得他绷直的脸柔和了许多,花海棠这才得意地拍了拍手,“那我就静候佳音了。那朵花得戴半个时辰,香味是解我之前给你下的毒,可不要不听话哦~”
怒蛟捏紧了拳头,却没有发作,静静地看着花海棠从容地消失,将耳边的花取下来嗅了一口,是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药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