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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水柔看着自己这不争气的徒弟,不禁叹了口气,“唐门俱是些负心薄幸无情无爱之辈,你不喜欢唐门我不怪你,可我不过闭关三年,你怎投身入了魔教?”
花海棠好不容易洗漱一番有了点人样,听得师父这般问到便有些不忿:“柔姐姐!我都是被胁迫的!”
原来起初花海棠不过是因为师父闭关了,玩心大发,出来游历江湖,后被慕容献胁迫进了血重楼,起初只是为了下毒观察顾萧,后来如何她却不是一两句就能说得清的了。“总之顾萧是我的朋友,我可不能看着他被唐门的人欺负!”
唐水柔玲珑心思,哪能看不穿花海棠那点花花肠子,她捏了捏花海棠的鼻尖有些心疼:“真是女大不中留,这顾萧已为正道所不容,你还死心塌地地跟着,无名无分,岂不让人耻笑。”
花海棠被人拆穿,竟难得有了丝女儿家的窘态,脸颊绯红,瞪了师父一眼嘟囔道:“这正道也不过是徒有其名!不在其中又如何!如今只是我一厢情愿,但我不后悔。”
“罢了罢了。”唐水柔将她腰间的令牌拿起,纤纤玉手一抹,上面的刻字已然消失了,花海棠惊呼一声:“柔姐姐你这是干什么!”
“十三长老已经同意将你从唐门除名,从此以后唐门与你再无瓜葛,你已经是自由身了。”
“什么……那一群老顽固竟然会答应?”花海棠仍旧十分震惊。
“他们当然不肯,不过不答应只有死路一条。”唐水柔看了自己这徒弟一眼,“此番也是你技不如人遭人算计,随我回云水居好好练练惊鸿舞,免得又给我丢人。”
“柔姐姐!我……”花海棠欲言又止,她已从唐门除名,便是一个‘死’人了,若此时又跟唐水柔回去修炼,那被抓的顾萧怎么办,若是他已经落到了唐门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她哪里能专心回去练舞。
唐水柔见她这模样,心里气她好不矜持,却又无可奈何,只道:“你那情郎自有人救,如今好着呢,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练完了你再去寻他便是。”
唐水柔自然没有必要骗她,花海棠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亲热地挽着唐水柔的手臂道:“多谢柔姐姐,我定当勤学苦练,不给你丢人。”
“你啊……”唐水柔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选的徒弟,只能自己紧着些了。
话说这头,唐水柔已经替唐衍等人解了毒,唐衍活动了下筋骨,心里的石头落下,但他先前只顾自己的行为显然没有讨得好名声,唐冕皱着眉与他划清了界限,“衍长老,也莫怪我这人性子直,我们虽被胁迫,但花海棠可是唐门叛徒,岂是说放就能放的?”
唐衍十分不屑:“先前唐水柔要动手杀你们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义愤填膺?现在来倒打一耙,不过是毒解了,谁还看不清你那点心思。”
唐冕让他踩住痛脚,整个人脸色都难看了起来,他从鼻孔里哼了口气,却是不服,“你不也是为了自保虚与委蛇,说到底比起这条命,更重要的是我们作为长老的职责…”
唐衍显然不想跟他在这里没品的理论,他掏了掏耳朵满脸不耐:“你要述职,可以等门主回来了说上一整天!”
“你们不会真要奉唐言之流为一门之主吧?”唐泉突然出现在唐衍背后阴恻恻地说道。
唐衍显然被吓了一跳,脸色也不好看了起来,“他是唐邢大弟子,唐邢死了,自然是他来继承衣钵。”
“那说到底,你心里是不承认的罢?”唐泉不依不饶道:“玄武乃我唐门四大机关兽之一,他运去昆仑也没跟我们十三长老通气不说,如今玄武还被毁了,他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唐衍不禁侧目,“话可不能乱说泉长老。”
“各位长老在此不会是在闲聊吧?”唐言风尘仆仆的赶回了唐门,却没想到果真出了岔子。
唐泉此时颇有些尴尬,便冷哼一声甩袖而去,唐冕倒是凑了上去:“门主,门主你有所不知…”
唐衍眼看着唐冕此人张嘴上下嘴皮子一碰,把他说得是一文不值,成了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不禁眼神凶恶了起来,“唐冕!我真该让唐水柔先拿你开刀!”
唐冕却谄媚地对着唐言行了一礼道:“来龙去脉我已全部禀明门主,门主自会有所决断。”
唐言握紧了拳头,他早就想到门内长老会对他颇有微词,却属实没料到自己一回来就撞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得不考虑为自己立威作势,敲打敲打这群人了。他看向唐衍道:“衍长老,那叛徒花海棠乃是我与三师弟费了许多力气才生擒,您轻飘飘的一句话替自己开脱了,可曾想过唐门的面子往哪搁?”
唐衍皱眉,唐言这意思就是怪他对唐水柔投诚了?“门主,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我保全他们低了一头固然有错,难道让这些老骨头都血溅五步才是维护唐门的做法吗?”
这其中自然也有赞同唐衍的,唐涟便是其中之一,便也鞠了一礼道:“门主勿怪,怪只怪我等无能,竟让柔水仙得了先机。”
唐冕阴阳怪气道:“你是出了名的怕死,自然觉得保全自己是为最妥当。”
“你!”唐涟脸上青白交错,眼见气氛剑拔弩张,唐言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如今花海棠已被除名,她不再是内门弟子,但仍然是唐门的绊脚石,传令下去,只要得到花海棠的行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她就地正法!叛出唐门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说完唐言暗含警告地看了唐衍一眼,唐衍捏紧了拳头,却听得密探来报,唐岳竟被顾萧救出了地牢!
唐言愣了一下,显然不信:“三师弟怎么可能会跟顾萧沆瀣一气!”
那唐门弟子却不怕死地抬头道:“是我等亲眼所见!他被顾萧救出地牢后,打伤了我们,各自逃窜去了!”
唐言捏紧了拳头,“三师弟向来对师父最是尊敬,师父因顾萧而死,他不可能与顾萧同流合污的!”
唐衍听了不禁发笑:“我听说唐岳在柳成舟手下没坚持到一招,谁知道他是不是放了水!如今还能劳驾柳成舟的姘头千里迢迢来地牢救他,真是好大的面子!”
唐言听了他这话气得牙痒痒,但他骨子里仍旧多疑,内心深处也不禁在考量唐岳是否真的背叛了自己,他脸色阴沉问到:“顾萧逃向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