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押着顾萧的汉子见他不走,啐了一声:“你皮痒了?”说着就要上脚去踹,顾萧轻松闪过,那人用力踹了个空,摔了个结实,有些懵地一边爬起一边环顾寻找顾萧的身影。
看到不知何时解了束缚闪到自己背后的顾萧时,那人怒目圆睁,撸起袖子又要上来,顾萧也不屑恃强凌弱,便道:“现在放我走,之前的冒犯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娜莎一脚踹开了自己的窝囊手下,走到了顾萧面前,嘴角笑容未变:“放了你?老娘可花了不少银子。”
顾萧道:“我给你的也不少了。”
娜莎显然并不满足,摇了摇头,葱白指尖隔着一段距离,从顾萧鼻梁一路往下滑到胸口,明明没有碰到,那眼神露骨得像是要把顾萧扒层皮,顾萧猛地打了个寒噤,退后半步,皱眉道:“娜莎小姐,事不过三,最后一次,你若非逼我动手,我便不再留手。”
娜莎俏脸上多了丝玩味,嘴角微勾:“大言不惭!进了这黄金棺,能不能出去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顾萧还没明白她的意思,只见娜莎突然对着旁边的墙体拍去,没想到那里凹进去一块,瞬间触发了开关,顾萧脚底的地板直往下掉,他整个人直接坠落下去,而下面黑得可怕,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冲天的腐烂发臭的味道,熏得人想吐,好在顾萧早有提防,在下坠的一瞬间就甩出先前捆自己的绳索,随便勾住了一个手下借力跃了上去。
娜莎连忙抽出飞刀去削绳子,只可惜慢了一步。她看着完好无损上来的顾萧,脸色终于变了,淬了口唾沫,将手里的飞刀紧了紧做出攻击姿态,另手吹了个口哨示意,那些手下便立即抄了家伙围攻过来。
这些人的脚步声太重,连小师弟宋瑾的武功都比不得,顾萧看也不用看,长绳朝背后一甩,便扫倒了几个,其中一个还拿着他的云澜剑,此刻脱手而出,顾萧连忙把剑卷了过来。
拿到趁手的武器后,顾萧一招千锋便将杂兵扫落,甬道里站着的除了顾萧以外就只剩伊丽塔、娜莎和她的心腹了。
伊丽塔机灵,早早就躲在了甬道的折角,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娜莎见状银牙一咬,怒道:“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顾萧擦了擦云澜剑,好生收了起来,看着娜莎都有些想笑了,“我没记错的话,我已经与小姐你打了三次商量了。”这话应该他来说才对吧。
“算不得数,重来!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娜莎握紧了匕首,滴溜的眼睛却丝毫不放过找寻顾萧破绽的机会,顾萧摇了摇头,不再与她争辩。
“等一下!先别动手,有话好好说。”伊丽塔探出了头,对顾萧道:“你不是想问伯阳亭的事?放过娜莎姐姐,我来告诉你。”
她们显然无法再让顾萧信任,不过顾萧也没下死手,只挑了娜莎武器笑眯眯道:“现在可以说下伯阳亭了吗?”
伊丽塔气得鼓起了双颊,别过脸不理顾萧,娜莎虽然丢了武器,但尤不服输,与心腹边打边退,一直到了甬道的尽头。顾萧耐着性子,继续道:“我只是问个路而已,问完了我自会离开,你又何必如此。”
娜莎抵着墓门,脸上有一丝诡异的笑容,顾萧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心腹却是举刀冲了上来,顾萧轻松隔开,耐心已经告罄,一掌击中心腹的胸口,那人疾退数步,哇地吐了口血沫。但这几息缠斗的时间,已经给了娜莎可乘之机,她轻车熟路地启动了机关,只听一阵轰隆的声音,眼前的甬道开始剧烈晃动,墙壁竟开始旋转填补换道,瞬间顾萧已经与娜莎分开,在另一个个空间了。
那心腹倒是和顾萧留在了一个空间,见状竟还大笑了几声,顾萧皱眉走过去,说到:“带我出去,我们做不成朋友也没有必要做敌人。”
“我也不知道娜莎开的是哪一个机关,爱莫能助。”
顾萧听他仍旧笑得开心,想来这心腹就算知道出去的方法也绝不会告诉他,完全是指望不上了。顾萧无奈地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在他身上摸出了一个火折子。
顾萧打开火折子打算点亮甬道的壁灯,只是刚吹出了一点火苗,甬道内就忽然起了一阵阴风,让人不寒而栗。顾萧立马想起以前看的一些志怪小说,连忙心虚地道了一声得罪,迅速点燃了壁灯。
甬道的内壁很是光滑平整,顾萧摸了个大概,没有发现端倪,原先与娜莎之间的通道,早已被一堵墙隔开,他拿刀柄敲了敲,声音很沉闷,看来隔断的墙并不薄,顾萧也没有把握自己用剑气破坏的话,会不会让整个甬道塌掉,他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机关所在,眼前,只剩下甬道的另一头,去试试或许会有新的发现。
顾萧取下壁灯继续往前走,好在这甬道不算特别长,拐了一个弯后,一扇青铜门出现在了顾萧面前。
顾萧看着面前这扇门,心里开始打鼓,他的脑子开始不可抑制地幻想出了很多令他毛骨悚然的东西,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门上的环,十分有礼貌地扣了扣,清脆的声音在这空寂的甬道里回震得有些刺耳,顾萧立马回神,触电一般缩回手,冷汗直下。
在墓里敲门怕是只有鬼会给他开门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了,只觉得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已经扣下去了!顾萧紧张得不停地咽着唾沫,支楞起耳朵听着动静,就在他以为什么都不会发生的时候,青铜门竟然缓缓打开,留出仅供一人通过的窄口,顾萧的心脏都几乎要吓得停跳了,他攥紧了拳头,勉强平复住了心情,自己给自己打气——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没道理要怕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
顾萧大着胆子用壁灯透过门缝照着里面,可是里面太黑了,几乎要把所有发光的东西吞噬,壁灯所能照亮的地方十分有限,顾萧什么也没看见。他沉了口气,慢慢走进这个漆黑的空间里,进去之后,又十分警惕地回望,青铜门外只有那光滑的甬道,顾萧呼吸略缓和了些,这才发现这扇青铜门背后攀附着许多死藤,扭曲纠缠的脉络已经枯死,极力向上延伸的趋势不仅仅是植物的天性,更像是在逃离着什么。
许是有了光,藤蔓中飞出许多不知名的小虫,围着壁灯打转,顾萧怎么驱赶也没用,他只好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