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少妇是城南徐家的媳妇儿,徐家家中三口人,娘亲、丈夫和这个少妇。
少妇给人做零活儿,赚几个铜板贴补家用。
他的丈夫徐楠,在长安城中一处酒肆给人打工。
前日他的丈夫被人抬了回来,双腿都被人给打断了。
“何人打断你丈夫双腿?”
张文茂皱了皱眉,这案子有些奇葩啊。
把人双腿都打断了,还要把人抬回来?
这特么是人干的事儿么?
而且把人打的这么惨,居然还有善后工作?
“长安博坊的人,那些人把我相公抬回来后,还有一张欠条,说我相公欠了他们一千两银子,让我们筹钱,不然就要再来打断我相公双手,呜呜嘤嘤...”
少妇说完,又在公堂之上哭了起来。
长安博坊?
张文茂仔细回忆了一下,知道这个博坊了。
博坊,就是赌档。
这徐楠,在赌档欠了钱,应该是没有钱还,所以被人打断了双腿吧。
而且那欠条,应该是欠的高利贷。
唐朝《杂令》中,有明确规定,私自借贷是可以的。
但是双方借贷要有契约,每个月利息不可以超过六分。
那欠条,应该就是契约,至于利息么?
能把人腿打断的利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有多高了。
“你丈夫如何了?”
张文茂知道这个案子,有些麻烦,甚至他一个县令,根本就没有资格过问。
人家在长安,他也伸不过去手的。
再说了,人家敢送人回来,敢拿欠条来,那就说明欠条不会有问题。
“回大人的话,民女的相公,双腿都断了,根本就下不了床,大夫说至少要一百天才能下床。”
“伤筋动骨一百天,那你就回去照顾着吧。”
“大人,冤枉啊。”
“冤枉什么?你要本官去长安城,给你家丈夫要赔偿吗?”
张文茂神色一冷,呵斥了一声。
“大人,那些人还会来的。”
“来干什么?打断你丈夫的手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让本官怎么处置?”
“大人,冤枉啊。”
“轰出去。”
张文茂对着杨都头呵斥了一声。
杨都头二话不说,叫来两个差役,直接把这少妇拉了出去。
经过这事儿后,当日没有人再来报案。
晚上,杨都头来到后院。
“大人,今天那案子?”
“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无情无义?”
“不,属下绝对没有这个想法,大人义盖云天,救苦救难,属下对大人是佩服不已。”
杨都头脸色一正,开口就是猛夸。
“哎,今天那女子是个可怜人,可惜他就遇到了一个赌狗丈夫,还是在长安被人打断了腿。”
“大人,这事情应该怎么办呢?”
“怎么办?凉拌呗,在长安那天子脚下,就敢随意打断别人的腿,这种人你惹得起吗?”
“这个?”
杨都头神色一变,天子脚下,宰相门前都七品官,敢打断别人双腿的人,那肯定是有背景有势力的人。
“老爷,府外有一女子求见。”
一个侍女,这时候跑了过来。
“谁?”
“婢子不知。”
“带她进来吧。”
张文茂也想不明白谁会来县衙后院找自己了。
应该不是那个疯丫头吧。
那个疯丫头,府上府下的人都认识她,而且那疯丫头,从来不会让人禀告的。
不多时,一个穿着白衣白裙,一袭洁白的女子走了进来。
张文茂眼睛都要突出来了,这不就是白天告状的少妇么?
“你来作甚?”
张文茂坐直了身子。
“大人,民女恳请大人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