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睡会。”
“虾呢?”
“陪我睡会。”
“……”
谢青安一直盯着他,嘴里只重复这四个字,虚弱的声音显得整个人十分可怜。郑平屿移开目光,自顾自的说着,“你买的那座宅子快要修缮好,等住进去再——”
谢青安抽出手,也不看他,“我要吃饺子。”
饺子做起来费时费事,郑平屿想要劝说几句,等饺子做成煮好至少得半个时辰,但见她不快还是答允,“好。”
有人在厨房越忙越愉悦,有人在房中越睡越生气。
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近日的事,谢青安总结出几点。一、得学骑马,不然下回离家雇马车行路太慢。二、不能多管闲事。只要这两点做到了,就肯定无人寻到她的踪迹。况且此次出门还未用义父给的身份就能顺利跑脱,下次细心些应当是无甚问题。
郑平屿饺子做好端进房中,意料之中的榻上之人睡得香甜。忍不住浅叹了口气,将冒着热气的饺子放至窗边小桌几上,自己吃了起来。
小桌几隔着屏风能看到书桌,书桌上杂七杂八垒了许多东西,可以料见日后的谢青安又要每日埋在此处无暇顾及他。
自嘲一笑,明明日日盼着她亲近他,现在自己倒是往后退。
第二日一早,门便被方和拍得哐哐响,“我进来了啊!”见她还在床上眯着眼,“你快看这是什么!”
谢青安张大嘴巴,“这么一大卷银票!”
见她清醒,方和笑得身体后仰,“还有呢,这只是其中一点点,你出的那个租赁的点子没想到竟那般受欢迎,这些达官贵人原来并不想买那些天价的东西,租几日的功夫去参加重要宴席再还回来他们省钱,我挣钱。不对,你也挣钱。”
“我离家出走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方和今日同她说话和她走之前态度并无分别。
“刚得知消息时着急,后来你义父义母说,你会回来的。”
谢青安闻言轻笑,定是在她房内发现了那装着身份的信封。
“你俩成事没?”方和坏笑。
谢青安了然撇嘴,“没有,我怀疑他吃了什么禁欲的药。”早知如此之前的那般提防倒是多余。
方和意外,沉思了一瞬,“他和林景川一样,脑子里古板得很,要不说他俩能做兄弟呢。你好好歇息,我也去睡了。”
——
晨间正是楼里人熟睡之时,谢青安起身后一番梳洗,换上了方和送来的衣衫。堆积如山的信笺与郑平屿给的账本码在桌上整整齐齐,明明昨日还是乱糟糟的。
先是把信拿过一翻,有对门茶馆掌柜催故事后续的、有其它成衣店开价极高想要她的画稿的、有京里从前所谓的好友重修情谊的书信,还有两封没有落款的信件。
一封是太子相约今日老地方见,另一封竟是徐风华安顿下来的报平安的信。
只是这地点让谢青安皱了眉,她竟去了京里。稍一思索,便猜出她是想打听打听女儿的下落。
——
比之上回,这次去见太子心情倒是平常,谢青安先在上回见面的茶馆前的包子铺坐下,意欲填饱肚子。
茶馆内雅间窗口正对着包子铺,太子轻嗤一声,盯着楼下那着蓝衣,描淡妆之人,谢青安遥遥一对视,轻挑眉头。
“吃包子吗?”谢青安头都未抬,余光瞥见太子坐于她正前。
“青安妹妹,有些日子未见,怎么瘦了这许多?”
“太子殿下周旋于皇城,北境,荟州三地,如此辛劳却不见瘦,当是有极好的保养之法,不知能否泄露一二。”
太子伸手欲拿那笼屉里的最后一个包子,却被一双筷子准确叉走。
无奈笑笑,只对店家吩咐再来一笼。
“你别忘了你我的约定,第一粒药我早就让郑平屿吃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还没做呢!”
“什么事?”太子好奇。
“我要‘红白喜事’的解药。”
太子神色一紧,“可以,但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
“谁?”
“方和。这么多年,都无人能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可她的生意做得越来越大,像是有人在暗中出力。”新摆上的那笼包子,弥漫着热气横亘在二人之间。
谢青安思绪汹涌,方和从未在她面前故意掩饰她与林景川的事,楼中之人似乎也都知道,这事稍一查探,可不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何需她去调查?
“你别拿东肃搪塞我,我查过,东肃除了林景川这个人常出现在锦程楼,银钱交易明里暗里一分都无。”
太子一番话倒是才让谢青安知晓原来这生意竟与林景川无一丝一毫相关。方和啊方和,你还真不简单。
“太子殿下可别混淆是非,第一粒‘断生丸’早已服下,作为交换,‘红白喜事’的解药给我后,我们再谈下笔交易。”
太子看自己的计策已被识破,悻悻一笑,“妹妹聪慧,是为兄的考虑不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