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煦点点头。
“两名受害者的第一性征和部分第二性征被互相交换,”越泽继续操作投影仪,说,“女被害者的子宫、卵巢、□□等器官被切除后移植到男被害者身上,同时,男被害者的生殖器官及臂肌群、腿肌群也被移植到女被害者身上,随后,凶手将从两人身上剥下来的皮互换后重新缝合,也就是将男被害者的皮缝到女被害者身上,而女被害者的皮则被缝到男被害者身上——为了防止女被害者的皮绷裂,凶手把人皮关节处剪开了。”
江微补充:“值得注意的是,这次凶手不仅剥了被害者身上的皮,同时还剥下了脸部皮肤和一整片头皮,也就是将两人的脸和头发互换——两名被害者身上的衣服也是对方的。”
偌大的屏幕将法医们取下的两块面皮及头皮放大到极具冲击力的程度,任何人看了都会把胃里没消化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再做上三天三夜的噩梦。
但会议室里的人早就习以为常。
梁屹盯着屏幕上平放的两张面皮。
怪不得,案发现场高个受害者的脸绷得很紧,而矮个受害者的缝合处鼓起。
脸绷得紧是因为皮不够长,缝合处肿是因为皮过于长。
“所以,这次案件也符合‘反方向’概念,是吗?”沈清握紧了手里的笔。
将一男一女的性征互换,甚至为了让尸体看起来更自然,凶手还切下了男被害者的四肢肌肉并将其缝在女被害者身上,连同两人的脸和头发一起,彻底将两人转换为与原来相反的生理性别。
不论怎么看,都符合“反方向”的概念。
更别提凶手这次依然对被害者进行剥皮处理。
同样的犯罪手段,同样的犯罪意图,同类别的抛尸地点,同一罪名。
除了“反方向的人”案凶手,不会再有其他拥有如此高水平临床技能的人。
——警方也绝不希望再多一个这样罪恶滔天的凶手。
越泽切换入下一张特写照片。
被剥掉了皮的、鲜红的面部仿佛还在淌血,看了能让人三天吃不下饭。
“本案与前两起案件最重要的不同之处是,凶手曾击打过被害者的面部,”越泽指向图上某一处,“此处有明显受击痕迹,血管破裂未愈合,面部神经损伤严重。”
被打的是秦睢,那个女性被害者。
大概是不想让伤痕破坏他的“作品”,凶手甚至给她涂上了粉底。
而在男受害者脸上并未发现殴打痕迹。
先前的失踪调查中,警方并未发现秦睢曾与人结仇。
除了她以外的三名受害者均未被打。
殴打面部,是一个极具泄愤意图的动作,并且指向性明确。
也就是说,秦睢被凶手殴打,只可能是她惹怒了凶手。
那么,她究竟做了什么或说了什么,能激怒这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凶手?
这也许能成为案件的突破点。
“梁队……”凌恒打开门,被满屏血红吓得一激灵。
他迅速别过头,平复心情:“顾女士和秦睢父母到了,另外南联舞团的人正在询问室。”
梁屹等人出来时,走廊里全是人。
一对看起来颇有文化的中年夫妻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抱头痛哭。
旁边年轻的女孩子们正轻声安抚他们的情绪。
梁屹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妹妹。
她蹲在地上,一只手放在中年女人的肩上,一只手抓着皱巴巴的纸巾。
眉头紧锁,面色微微发白。
周围年轻的男孩子女孩子们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旁边站着的女人——南方联合舞团的团长。
她大概也进去解剖室认尸了,脸色惨白,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们就这样在解剖室外围成一团,失声痛哭。
一墙之隔的解剖室内,偶尔传出女人呕吐的声音。
闹哄哄的,但无人制止。
没有什么比失去亲人更痛苦。
尤其当亲人还是凶杀案中含恨而终的被害者。
“梁队!”
技术科的王警员高举着一叠文件、艰难地穿过走廊。
他这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梁队,你得看看这个。”王警员将文件递给梁屹,表情严肃。
纸上是一排排通讯记录。
最上面一张是上周五的所有记录,也就是秦睢失踪那天。
有几条被人用荧光笔标记。
“□□?”梁屹念出那几条记录上的同一个人名。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重名概率不小。
他皱眉。
这个名字,很熟悉。
脑海里闪过无数经手案件所涉及的人名。
突然,一宗尘封已久的案件再度出现在记忆里。
他眼神惊诧,看向旁边的陈煦。
陈煦脸上带着同样的讶异。
——他也想起来了。
王警员点点头,说:“这个号码属于三年前赵菲奸杀案的重大嫌疑人。”
梁屹记得这个案子。
虽然不是刑侦一组经办的案件。
但这起奸杀案出现在1229模仿案的同一年。
且性质恶劣,影响严重。
但他怎么会和“反方向的人”系列案件扯上关系?
这个人,早就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