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个狡猾的猎人,故意透题给苦苦挣扎的猎物,享受着他们即使知道内情也无可奈何的抓狂。
如果男人是指他自己,或者是梁屹,那么那个女人又是谁?
难道是……不!
不对!
陈煦陡然清醒过来。
同伙的推测仅限于“反方向的人”系列案件,跟爆炸案唯一的联系就是越泽本人。
而越泽在“反方向”案件中唯一的嫌疑就是秦睢外套口袋里的那些皮屑。
说到底,他只是具备嫌疑,并非确认为真凶。
或许那些看着有理有据的推测只是取信于警方的投名状。
陈煦合上笔记本。
他差点掉进越泽的陷阱里。
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本身就是伤害梁慈的罪犯,如今又和“反方向的人”以及三年前的赵菲奸杀案扯上关系,还有那只与1229模仿案被害者胸前图案高度相似的猫……
这样工于心计、狡猾又残忍的人,陈煦无法揣摩他的内心。
自己现在的一切推理说不定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陈煦揉了揉额角,思绪如一团乱麻。
半晌,他收起所有资料,拿上钥匙换鞋出门。
现在是十二月二十日晚上十点一十六分。
陈煦站在梁家门口,抬头望着二楼那一扇明亮的窗。
他曾无数次眺望过这扇窗。
眺望着上面偶尔晃过的细细的影子。
窗后的女孩子,想到她,他就忍不住牵起笑容。
于是正吹着头发的梁慈收到了一条消息。
【早点睡。】
她关掉吹风机,很快回复对面。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
这样简单的对话正是现在的他所需要的。
他的心挣脱了沉重的巨石,飘在一汪温泉上。
【看外面。】
发送完信息的下一秒,窗前厚厚的云层被卷走,露出一弯他朝思暮想的明月。
梁慈头发披散,一绺一绺湿漉漉的,身上浅粉色的绒毛睡衣印着大大的兔子图案。
她打开窗户,开心得朝着他挥手。
“你怎么来啦——”
她喊着。
陈煦学着她的样子招手,同样喊着:“快回去——小心着凉——”
梁慈依言关上窗户,只是人还立在后面,不曾离开。
陈煦刚想低头继续用手机联系她。
突然,余光里闪过什么东西。
他蓦地抬头,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收起手机,后退几步,借力翻过围墙。
稳稳落地后,他拿起墙角的球棒,抬头向二楼不明所以的梁慈比了个“嘘”的手势。
【呆在房间不要出来。】
发完消息,他蹑手蹑脚地朝着后院走去。
陈煦双手攥着球棒。
十二月下旬的气温,掌心竟然冒出了汗。
如果刚才没有看错……
他停在转角处。
月光公平地停在中间,没有露出任何一道阴影。
陈煦飞速擦干手心的汗水,握紧球棒。
他转过墙角,全力挥去。
一声闷响,球棒停在半空。
顶端握着一只男人的手。
月光落下来,他的面容不曾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