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行,她接了个临时的活,要回去做饭等她回来。”
“辛苦。”
闻溪笑笑:“还好,垃圾给我吧,待会顺路扔。”
“不用,让他俩扔,下次换我们。”
梁唯深路过:“放着吧,卫浩会扔。”
猜拳输掉的卫浩长叹一口气。
乐露放下:“那交给你们了,我和闻溪等会先走了,要不然天黑了。”
“夏天哪有那么快天黑。”
“我说有就有。”
放好劳动工具,闻溪回位置上收拾东西。梁唯深书包敞开着,里面放了两本书和几套卷子。
快速收拾好,闻溪拿上包转身,他刚好从讲台上下来。礼貌微笑一下,她绕道而行。
走到主干道上,乐露和她分开去坐地铁。
闻溪对这座城市其实并不熟悉,考上高中之后,母亲闻会才带着她从小县城来宁京定居。租在老城区的两室一厅,阴暗的过道里看见几缕阳光,都是她的幸运。
摇了四十多分钟的公交到小区门口,闻溪摘下耳机放进书包里。她和母亲住在侧面的楼里,老小区没有电梯,她爬上五楼,拿出钥匙开门。
两居室的房子也很小,客厅放了张圆餐桌后,只剩下走路的地方。柜子上的电视盖了张碎花布,但住进来就没放过,不知道坏了多少年,房东也不让修。
倒是木沙发旁边落了灰的收音机,闻会每天都要听。
换了身衣服,闻溪进厨房。
冰箱里有鸡蛋和蔬菜,还有冻了许久的肉。她绑起头发,开始熟练做起饭。
晚上八点,木门发出声响。
闻溪探出头:“妈。”
她出生那年,闻会才二十一岁。现在不到四十的年纪,她的脸上写满疲惫。
“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
进厨房,闻溪把保着温的电拔掉,端出饭菜,又把筷子递到她手里。
闻会坐下:“行了,回房间写作业去。”
回房间,闻溪关上门。几分钟后,外面传来收音机的声音,她自觉带上耳机,打开乐露送的小风扇,写新的试卷。
这样的周末她从小过到大。
新的一周,为了方便,他们统一在周五下午换位置,所以这周,闻溪和梁唯深坐到了最后一排。
一大早,老郭就来宣布,如果月底月考的成绩不理想,就要每天给他们安排学习任务。引起众怒之后,他就挎着包迈着小碎步跑掉了。
乐露转头:“溪,卷子!”
周末每一门都发了试卷,周一早读课就是她抄卷子的时候。才递给她,卫浩也跟着转头。
“深哥,卷子!”
梁唯深睁开疲惫的眼睛:“抄她的。”
“行,你睡。”
昨晚卫浩拉着他打游戏到后半夜,现在也不敢造次了。
闻溪抬眼:“我有些不一定对。”
乐露:“没事,全对的我们也不抄。”
“……”
有种跑完八百米后的无力感。
许是周末作业多的关系,周一早上的早读声音十分微弱,后排三分之二的同学都在埋头苦干。
郭天是个精老头,去食堂吃完早饭后,挎着包悄悄溜到了后门口,垫着脚看早读盛况。
余光有个黑影在动,闻溪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桌子。
梁唯深睁开眼睛。
他语文课本翻开放在桌上,书面除了几个注释外干干净净。抱臂而眠,看着到有几分认真背书的模样。
视线里,闻溪一手敲着太阳穴一手写古诗词,搞得他有点不确定,刚才是不小心碰到的桌子,还是提醒他老郭来了。
反正是再无睡意。
周一距离周五最远,课也最难上。第四节课是老郭的英语,闻溪认真低头看着周报上的阅读理解,他忽然敲了敲桌子。
她抬头,疑惑看他。
梁唯深挑眉,下巴示意乐露的方向,她要给她递小纸条,在挤眉弄眼。
闻溪接过,打开看了看之后,提笔给她回。
虽然坐在最后靠窗的位置,但是窗帘没事是不允许放下的。快到中午的太阳渐渐晒了起来,梁唯深手背上打了道太阳光进来。
璀璨,像她刚才转过头来的眼睛。
纸条回过去。乐露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闻溪也回了一个。
宁京二中一共有四个食堂,一个老师的三个学生的。一食堂距离高三楼近,下课后,乐露靠着闻溪往食堂走。
卫浩好奇:“你们俩上课写什么呢?”
“秘密。”
其实就是她问闻溪,下课去哪里吃饭。
乐露问他:“你们改邪归正吃食堂了?”
梁唯深:“我们不吃食堂,吃饭。”
“……好冷”
眼看人越来越多,乐露催他们:“你们俩快去占位置,不然等会儿要蹲地上吃了。”
闻溪有时候真的觉得,在学校吃午饭比高考还要难。好不容易打到饭,还要越过长长的人群端到位置上,实在是要命。
作为文科班里被一致认为长得最帅的男生,梁唯深入座不久,对面放了包的座位也不断有女孩过来问有没有人。
乐露坐下:“帅哥,请问这里有人吗?”
卫浩:“有了,请你起来。”
“鸡腿哪儿来的?我们怎么没有?”
梁唯深:“最右边的窗口,你现在过去应该赶不上了。”
“我去看看!”
乐露一走,三个人的午饭就安静了下来。卫浩低头专心干饭,梁唯深垂眸把菜里的花椒挑到一边。
他看着做什么事都很认真,身上却又散发着漫不经心的随意。
“心碎,鸡腿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