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热,一会儿就干了。”
没有非要一起吃饭的习惯,端饭上桌,就他一个人吃。
谭一的厨艺很家常,几个菜都是一个味道。梁唯深小学到初中这个阶段,一天三顿饭,每顿去的地方都不一样。学校、爷爷奶奶家、外公外婆和其他亲戚家,轮换着对付。
“吃得饱吗?要不妈妈再给你煎个蛋?”
“够了。”
他饭量不大,对付几口就行。
谭一忧愁:“你爸晚上也只吃了半碗饭,汤没喝完就急着出门钓鱼去了。”
梁唯深:“难得放假有时间休息,他鱼竿都在家里放了半年多了。”
“待会儿还出去?”
他嗯了声:“去书店。”
谭一叮嘱:“晚上和卫浩打游戏注意安全,你身份证可还有几个月才满十八岁,出事了你妈我就大义灭亲了。”
“知道。”
她又柔声:“你舅舅出差回来了,明天中秋节去你外公外婆家里过,晚上你爸再开车回来。”
梁唯深点点头:“几点走?”
“三点。”
吃完饭洗了碗,他顺路把挂在阳台的衣服收回卧室。两张数学卷子夹进草稿纸里,梁唯深打车去书店。
假期的卷子堆积,文综梁唯深一般只做选择题,主观题只把题目阅读之后结合问题给出要点。语文是他最不爱写的科目,会留到早读去抄卫浩的。至于卫浩抄谁的,就要看谁坐在他旁边了。
晚上七点,闻溪在书店转了两圈之后,带了本杂志回到座位上。英语试卷连着作文写完,数学卷子只写了前面的选择题。
写完选择题杀了闻溪好多脑细胞,饿到受不了她才去外面吃了个饭,回来写卷子的欲望降低,索性看起了杂志。
“不是来写卷子的?”
内刊上的连载故事太吸引,闻溪读到中间部分,突然听见梁唯深的声音,下意识抬头。
“梁唯深……”
“你怎么来了?”
解开黑色书包的扣子,他从包里拿出两张卷子:“赶作业。”
往旁边挪了挪自己的东西,闻溪给他留了放书包的位置出来。
“你晚上不是约了卫浩?”
“还没到时间。”
梁唯深的文具主调都是黑色,笔袋里除了红色和蓝色的笔,再无其他颜色可见。
卷子铺在桌上,只带了草稿纸没有垫着写的书,梁唯深转头:“杂志还看吗?”
“不看了。”
这个时候还看得下去,她真的是脑子里有泡了。
梁唯深:“借我写个卷子。”
卷子有了垫着的地方,写起来更顺畅。他写作业没有听音乐的习惯,耳机在手机上缠了几圈后放到一边,闻溪耳朵里就只剩下笔尖滑过试卷的擦擦声。
她,和自己暗恋的人,坐在不是教室的书店里,一起写作业。
闻溪下巴放在手心里,脸上平静在草稿纸上画着1234,好久之前就该写的填空题,现在第一个题目都还没阅读。
桌下,她穿着帆布鞋的脚来回摇晃。
快速写完选择题,梁唯深偏头,她第三道还没写出来。
“今晚怎么回去?”
闻溪抬眼:“我坐公交。”
梁唯深:“按照你现在的速度,应该能在最晚一班车来之前,把这两个题写完。”
“……”
她小声:“没几个题了。”
数学卷子最后一个题的第二问她一般要折腾一个小时,结果也不尽人意。所以闻溪的做题策略,就是认真做会做的,吊着不太会的,不理为难她的。
梁唯深:“这张卷子一样,要不要对对答案。”
“不要。”闻溪拒绝:“差太多会打击我的自信。”
“你别看,我对完也不告诉你。”
“不行。”
她好奇心很严重。
梁唯深摊开卷子:“现在不对周一也会知道,让你先看。”
当眼睛不自觉把他前面六个选择题都扫了一边后,闻溪就再没有遮掩的必要了。
“你很烦。”
被她骂也没关系,梁唯深微微勾唇,抽出她压在手下的卷子,一目十行对完。
“挺厉害,只错了一个。”
“哪个?”
知道只错了一个后的喜悦涌上心头,闻溪下意识往他拿着卷子的手臂靠近,去看错了那个题。
梁唯深:“倒数第二题。”
她懊恼:“这个题我算了好久,还是错了。”
反倒是最后一个,她乱选的C。
“用的什么办法?”
闻溪拿回卷子:“假设。”
“比我考虑周到。”梁唯深转着黑色签字笔:“假设的过程更具说服力,验算也更麻烦,所以我用的带入。”
闻溪直言:“我想看过程。”
这个函数连写带画用了两页草稿纸,直接带答案算不出来,梁唯深先解了一半才开始用答案。
他很多步骤和数字计算时不是在脑子里,就是随手写一个,不仔细看都连不起来。
眉头皱起又松开,闻溪看完最后一步满面愁容。
“好难。”
梁唯深:“你最后一题都做出来了,还怕做这个?”
“猜的。”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她有两个不会的题。
“传说中的第六感?”
闻溪在题号上打了个圈:“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