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就着他的手又喝了一口:“就这样吧,能一次性买断也好。要是我不愿意给她,她能每天都来闹我,那个男人要是真出什么意外,说不定还要我跟着一起陪葬。”
梁唯深环着她:“有没有不甘心?说出来我帮你。”
闻溪摇头:“现在没有。”
她在飞机上凝视着黑压的云层,有片刻在心底庆幸她离家还有段距离,不至于让闻会闹得整个宁京湾都知道,他有个撒泼招厌的岳母。
梁唯深:“不用为我考虑。”
仰头,她抚摸着男人侧脸,踮起脚尖才吻到他:“我是在为我考虑,只要这笔钱能买来我的安宁,给她也无妨,只是又欠了我哥一笔和人情。”
“她之前也找你要过?”
“没有。”
夜色入眼,闻溪眸色清澈:“是八年前她自杀那次,我哥送她住院加上治疗花了三万多,那笔钱她没给。”
他了然。
梁唯深:“徐野说她烧了我送你的礼物,所以你高考前搬了出去,怎么当时不和我说?”
“不想说。”闻溪笑:“告诉你你比我还难受,我更受不了。而且我当时也抱了幻想,要是以后还和你谈,一定要你再补一份给我。”
幻想实现了。
梁唯深失笑:“补了,藏在衣帽间的柜子里,想让你今晚拿。”
她到身边来了,礼物没办法送。
“都补了什么?”
“情书、折纸玫瑰、围巾和很多纸条。”
闻溪偏头:“纸条怎么补?”
他亲她:“上高中写了什么只记得七七八八,补的很多是这些年随手写的便利贴,吃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些杂七杂八的唠叨话。”
“唠叨话我也喜欢看。”
她错过的八年,正好可以补回来。
闻溪:“今年的呢?”
梁唯深抿了口酒:“杂志。”
“咳!”
胸口被用力锤了下,一口酒险些喷涌而出。
“杂志是十八岁时要送的,我现在二十七了。而且纸质的都在书房里,压根你就没准备当礼物送我。”
杂志排满了三面墙,让他造出了一个地理大世界。
梁唯深扬唇:“你睡着的时候放枕头下了。”
枕头下?
闻溪转身去找。
“在家里的枕头下。”
“骗人。”
家里的她昨天才换了枕套。
手一摸,果然,就在她刚才枕的这边。
四四方方的黑色绒盒握在掌心里,闻溪欲要打开。
“先别开。”
话落,门铃响。
梁唯深原本订的蛋糕让十点送到,她睡着后又让推迟了一个小时。送来的不止有蛋糕,还有一束彩染玫瑰,姹紫嫣红,妖娆瑰丽。
道了谢,闻溪抱进来。
“怎么还有一束?”
梁唯深接过蛋糕:“前几天路过这家花店,染了色的假玫瑰在店门口,想着你会喜欢,便订了束真的。”
染色的颜料也混着花香,清淡却不失妖艳。
“很喜欢。”
弯腰,梁唯深将侧脸递到她眼前,要求:“换个谢法。”
踮脚轻吻,闻溪笑得舒心:“谢谢老公。”
这声虽没有刚在床上是婉转愉悦,但听起来也别有一番情意。
“所以我能打开指盒了吗?”
“可以。”
小心翼翼把花放到桌上,闻溪打开盒子,中间只有一个小小的凹槽。
“梁唯深!”
她气得脸红:“你又逗我!”
“给我戒指!”
指盒抵着心口,梁唯深接过:“本来想抱着这玫瑰回我们的家里求婚,现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酒店里,我想留着回去求。”
这么说戒指在玫瑰花里!
闻溪一朵一朵掰着看:“你这次求我可以不答应,等我们回了家你再求一次就好了。”
“最中间那朵红色的,花蕊。”
染了色的花瓣闻溪怕裂,掰开花瓣的动情轻柔如水。层层剥开,戒指就静静躺在中心粉白的花蕊里。
看了许久,闻溪拿起:“要不你重新定制一枚吧,我有点不想给你了。”
没想过她会不答应,梁唯深也没定制配戒指的项链,最方便的便是用她戴着来的吊坠。
圈进戒指,梁唯深给她戴上:“这就是你的,你不用给我,等我什么时候想办法取下来拿到手,便求婚。”
“那要是我故意给你呢?”
男人挑眉:“我会装作不知道。”
戴好拨正,梁唯深在她心口烙了个吻,唇瓣刻意擦过软肉边缘,被闻溪笑着推开。
“我要许愿。”
他点蜡烛。
“下午太急,蛋糕来不及拿图定制,只挑了店里现有的款式。”但加了字。
写着:lwsswxdbaby.
与他的微信名称,大同小异。
“自恋。”
梁唯深反问:“我不是?”
不理他,闻溪闭眼许愿。
今年她的愿望很简单: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喜乐。
睁眼,烛光摇曳。
“你帮我拍照了吗?”
梁唯深:“拍了。”
轻轻吹灭,二十六岁的不悦随烟而逝。
“蛋糕现在吃吗?”
闻溪摇头:“吃不下,我多看会儿。”
用勺子沾了点裱花的边缘,梁唯深喂到她唇边:“吃个意思。”
沾了唇,闻溪抿入:“过甜了,你尝尝。”
他入口的比她还少,唇齿留甜。
窗帘遥控按下,两片落地帘缓缓朝中间合拢,直至再无半点透光。起身靠后,闻溪连人带椅被他拉到灯光下。
“还饿不饿?”
这个场合问这种话,想来是有点别的意思。不管答是不是,今晚还有战场要上。
薄唇近在咫尺,闻溪红着脸:“你要是饿了去吃蛋糕。”
梁唯深轻笑:“蛋糕不及你。”
没解开浴袍系带,他的手探到半分湿润,无溪水流畅,似温泉潮热。
“你别……”
阻止的话还未出口,梁唯深已单膝跪地,俯身低头而来。
今夜,他是她最忠诚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