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凝向随深,心中一沉,眼里闪烁着赫然的光,“随深,她们所言属实?你杀了徽虚?”他说到后头,声音渐轻。
弟子之间的议论声也逐渐嘈杂。
随深不会承认未曾做过之事,沉声:“我不曾对掌门动过手,这个人不是我。”
连清踟躇的看着随深,考虑之后的措施。
一男修道:“随深师兄,话都到这个份上了,就别在狡辩了,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于承担啊。”
随深眼神扫射,冷声:“我不曾做过便是不曾做过,为何要替他人承担。”
“随深师兄,不是我在那说,你看看梦境中可是不是你的脸,你看看我们这些人中有几人是信你?”
“随深师兄,悦礼师兄是你心头的一根刺,你怀恨在心我能理解,但你不该对掌门出手!你此刻站在这,就令我无端胆寒。”
有人应和:“是啊,杀人手法太过残忍。若是改天我们惹到他,不知是何死法。”
“知人知面不知心,外表风光霁月,害起人来眼都不眨。”
这些窃窃私语的音量控制的很好,一字不错地落入在场的每个人耳中,随深眼神凛冽地瞥着那二人,脸上沉得能滴出墨来。
连清只觉头疼,叹了一口气,说道:“好了,安静!”他转过头来,“随深,你自去禁水台,具体处置我与各大长老再协商。”
语罢,他拂袖离去。
随深看到连清愠怒的眼,拧眉站在原地。
正要动身,他回头看了一眼施弥,却只看见她的背影。
他前往禁水台,有不放心的弟子随在后方,跟踪他的行踪,看着他进到禁水台才返回。
施弥看向施棠,她白着脸,旁边围了好些关心她现状的修士,不过她皆没好脸色地漠视,由梁泽搀着回医堂。
谢盈突闻山门有大事特赶来此,不曾想竟已到末尾,站在四散的人群中,她大呼迟了。
看到施弥的那刻,眼间一亮,跑过去好奇道:“刚才怎么了?我看每个人的脸色各异。”
施弥把过程简述了遍,得到谢盈的尖叫:“什么!你竟然说你们不在一起!这不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么?”
她垮着脸色念道,一点都不信随深师兄是会手刃掌门之人,她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也太过突然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随深师兄竟被关进禁水台了。
她握着施弥的手:“其中会不会有误会?”
“什么?”
她皱眉:“我直觉随深师兄不是这样的人。”
施弥敛下了眉。
张宜枫朝施弥走来,心情大好道:“托随深的福,我娘的冤屈总算洗清了。”
他的喜悦没有得到应和,谢盈悄摸甩了他一个白眼。
施弥则魂不守舍地站着,他拍了下肩,她才看向他,听他说:“我这几日要回门派了,不过答应你的事我有安排人做。”
施弥点头,淡声:“好。”
张宜枫眯着眼打量,捏了捏她的脸,她捂着脸,脸色疑惑。俯身问道:“这是在为随深担忧?”
她放下手,摇头。
“没必要,我发誓我一点假都没做,我看到的画面和你们看到的一致。”他脱口而出的解释,他倒真不至于为了脱罪而诬陷随深。
面对施弥,他总是让自己诚恳一些。
施弥朝他点头,轻声:“我相信你,宜枫哥哥。”
她的眼眸里映着满山的绿意。
张宜枫揉了揉她的脑袋,觉得施弥愈发可爱了。
施弥走在回去的路上,谢盈觑着她的脸色,犹豫再三问道:“你和他……”
施弥侧脸望着她,“你想问什么?”
谢盈实在有些说不出口,就硬是把话吞进肚里,她摇了摇头,“没什么。”
“你知晓禁水台是何地?”
“我哪能不知,门派上下可没有我不知的地方。禁水台可是关押犯了大错的弟子的地方,那里阴气森重,是门派内对灵力侵蚀最严重的重地。”
施弥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过了片刻,谢盈问:“你要去看望随深师兄么?”
“可以去吗?”
“嗯。可以去禁水台对岸,不过一般没人愿意去,毕竟是犯了大过,没人想惹祸上身。之前听过关押的弟子在秘境内特意引来妖兽害死同门。
“我记得他最后的结局很惨,被废内丹,道心尽毁。”说到这,她身子瑟缩了下,对修士来说,废内丹无异于世间最毒的惩罚,意味着失去上天入地再也寻不回的修炼机会。
她止步,颤声问道:“施弥,你说,随深师兄会不会也受到这般惩罚?”
施弥没有作声,她接着说:“失了灵根、没了内丹,那便和凡人无异,可、可随深师兄不能如此,他可是宗门第一人啊!”
她声音里带了哭腔,施弥不知道,进禁水台容易,出来便难了。
施弥蹙眉,“没准的事,别杞人忧天。”说罢,便率先走远了。
禁水台
水的波光折射在幽暗的石壁上,施棠隔水遥望对面那人,声如锻刀凛冽:“随深,她可并未将你放在心中。”
随深睨着她,“你满意了?”
施棠的眼眸一顿,笑道:“与我何干,她才是将你推入深渊的侩子手。”
随深拂去腿上的尘埃,牵动身上银链“当啷”作响,明明身为囚徒,姿态却从容雅致,不见狼狈。
施棠神情似恨似怨,眼中红光忽闪。
“那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呵,最好你这般轻松的神情还能维持下去。”她冷声嘲讽,再不多看他一眼,挺身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