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秋琪父母,重案队召开了一次组会决定从两个方向侦破,程肖翔和卢玉杳从李秋琪失踪案出发,盯紧许家明,陈桉和白硕从那张宴会名单出发,寻找与许明伟结仇的人。
名单上的人并不多,据当夜准备夜宴的管家说,这只是个小型宴会,主要是为了中心商业区的发开做铺垫。去年年底许明伟一举中标中心商业区,不过近年来全国经济下行,明珠服饰也在走下坡路,中标后拿不出太多开发的钱,这才举办了宴会,目的是拉拢富商,缓和对家关系,如果理想的话他希望名单上的人都参与到这次开发来。
长塘庭院夜宴是许明伟出院后唯一一次公开活动,之后便没了声音。
与明珠集团的富丽堂皇不同,程氏集团对节俭的崇尚一目了然。陈桉穿过忙碌的工作人员径直走向尽头那间办公室,而程路铎也早就做好了被问询的准备。
茶水准时送到陈桉手里,程路铎放下手头工作,双手放在膝上,等待陈桉的提问。
“程先生,许明伟的死想必你已经知道了,这次来主要是向你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娱记报道,社交媒体推送,很难不知道。程路铎表示他知道。
“年后,许明伟举办过一次宴会,名单里有你但你却没有去,这是为什么?”
程路铎说:“他举办宴会的目的我清楚,但中心商业区的发开我并不感兴趣。”
“恐怕不仅仅是不感兴趣这么简单吧?”
来之前陈桉了解到,程氏跟许氏的来往很密切,连同两家的孩子,只是中途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两家不再往来。
“你与许明伟昔日好友,现在他死了你好像没什么反应。”陈桉继续追问。
程路铎眼尾的细纹很多,与办公桌相框里年轻的小伙相去甚远,有些事似乎不得不说。
“三十年前,我开始创业,许明伟也从岳父手里接过了产业,我与他商场相识,互相欣赏,直到我儿子程序出生我们两家来往还是很密切。”
“本以为我们两家会是最坚定的友军,但许明伟的第一任妻子去世后我们的关系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他凭空多了两个儿子,进门时小明还躲在我们家哭,人说爱妻者风生水起,我为他的做出的事感到不耻,他的背叛似乎也为明珠服饰的衰败做了预示。”
“明珠服饰的财务亏空很严重,公司一度做不下去,许明伟来找过我,我伸出了援手,但也只撑了一个月。许明伟想尽办法避税,最后还是被人盯上,眼看审查的人就要来了,我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了那么多钱,一下把亏空给填上了。”
说到这里程路铎停顿了一下,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觉得,他犯罪了所以才能搞来那么多钱。”陈桉推了他一把。
程路铎下意识不想这么认为,赶紧摇头否认,“不,不是。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他怎么弄来的钱才这样说的。”
他没有证据证明许明伟从事了不法行当。
“这么说,你们之间的疏远仅仅是因为你对这笔钱存疑?”陈桉不觉得程路铎会因为没有证据的怀疑疏远许明伟,他对许明伟的态度不单单是怀疑,还有畏惧。
“程先生,从刚才进门起你就很紧张,是因为我的到来而紧张,还是因为许明伟这个人?”
外界报道许明伟是个公益狂魔,明珠服饰起来后他到处做公益,被称为渠安市最具影响力慈善家,报社也卯足了劲儿吹捧许明伟,直至今日他的履历没有污点,连他再婚也吹成了成功男人的荣光。
物极必反,他的形象越完美,背后的脸也许就越恐怖。
闻言,程路铎不自觉握紧拳头,长久以来的愧疚在这一刻窥见天光。
“许明伟曾经杀死过一名司机。”
陈桉短暂皱了下眉,“司机?”
程路铎始终不愿回忆当时的场景。
深夜,许明伟邀请程路铎到长塘庭院一叙,当时来接他的是一名年轻司机,他对这名司机印象很深,寸头、眉峰突出,笑起来还有两颗虎牙。
司机很健谈,他便与他多聊了几句,抵达长塘庭院后他才知道许明伟是拉他入伙的。当时许明伟在争一块开发区,资金不够想让他投资,本来这事他若是正经跟他谈他们是有合作的可能的,但坏就坏在许明伟拿女人收买他。
他不知道许明伟在长塘庭院养了多少年轻漂亮的女人,但见到这些女人出现在庭院的各个角落时他觉得恶心,连外人都知道长塘庭院是他前妻的,而他不但在妻子死后火速迎进了霍鸢尾,还在前妻的庭院里养女人,他再次对许明伟感到鄙夷。
程路铎生气离开,走到半路却发现公文包落在客厅了,折返回去却听到了更为惨烈的叫声,那声音在屋子里环绕,程路铎缓缓走近那个房间,从猫眼上看到一把刀插在男人心口,血从沙发留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