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剑顿了顿,抬眼盯着对方,复又道:
“还是,看我俊俏忍不住心动了,硬是要来找我的麻烦,让我注意你。”
“???????”
青年闻言睁大了眼,满脸震惊。
他在胡说什么八道?!
殷毓气急,语无伦次:“胡说八道!若要说不要脸,数你最不要脸!”
“是,”甄剑毫不客气,笑了起来:“论找不痛快,也是我最会找人不痛快。”
殷毓气的只想拍桌子,上嘴唇碰下嘴唇,张张合合,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一句话来反驳对方:
“你,你……”
他想跳脚,但碍于面子,只是睁圆了眼的瞪着甄剑,咬牙切齿,像只炸了毛的猫。
“我,我,”甄剑笑他:“我怎么了?”
“真贱!”
殷毓气呼呼站起身,带倒了凳子也不扶起来,一步比一步重的剁脚出了房门。
临到门口还崴了一脚,因为脚疼不平衡。
他恶狠狠踹了门槛一脚,转身就走。
甄剑哼笑一声,坐在床上,目送大少爷一拐一瘸的背影。
殷毓将将出门,脸上愤恨的神情便散了个干净。
他余光瞥了一眼身后,那个背着剑的男人仍坐在床上未动,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人。
他忍着脚上传来的疼痛,走过长廊,走进拐角,与一人迎面撞上。
黑咕隆咚的拐角处,正静静站着一人,白衣青年安静顺从的垂眼,上前扶住殷毓。
是北风。
“没试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殷毓声音疲软,见到北风时,脚步方才踉跄几步。
青年眼里的光很沉,很暗,哑着嗓子道:“但这个人有点儿意思,他有那样杀人的手法,却还能对我嬉笑如常,看不出什么问题。”
说到此处,殷毓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日他被绑在树上的场景。
漂亮的青年在他面前杀人像在跳舞,一招一式皆是杀招,扎扎实实的一剑毙命。
不像正道功法,但他没见过。
殷毓一顿,又添道:“我想留下他,你怎么看?”
北风沉默两秒,安静的垂下眼,轻声道:“二少爷没有妄动,夫人和刘管家没有安危,少爷可以放心了。”
却始终没有回答殷毓的问话。
殷毓觑了觑他,气血上涌,似笑非笑道:“你何时心放的这么大了,他不敢肆意妄为就表明大夫人没有威胁了吗,我放什么心,怎么放心。”
北风敛目,没有接话。
殷毓看着北风那张死人脸,就想到大夫人拢袖面无表情的那张脸,他疲累的挥开北风,往前走。
他走了两步,回头又看向北风,说:“我知道你只认大夫人的命令,但是你现在跟在我身边,说两句话总行吧?”
甄剑没把殷毓的生气放在心上,两个人心照不宣,互相为对方的演技进行赞赏。
他把殷毓坐过的凳子摆放好,重新洗了手,才出门练剑。
哪知一推开门,就看到门外洒了一地的钉子,整个二楼只有他的房间门口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谁的幼稚手笔。
甄剑手扶着门,愣了愣,而后便笑出了声。
这样光明正大的将自己的手段搁在明面上,哪怕是装的,也很有趣。
抄手躲在暗处的大少爷低着头也笑了两声。
他还没有必要用这种手段让甄剑来放松警惕,只是被北风气的够呛,他手头刚好有这些钉子,便撒在了甄剑门口。
他知道这个救他命的青年不会真的生气,还会跟他互动。
两人之间剑弩拔张的气氛,经由殷毓这么一闹,竟真的变得缓和起来。
殷毓本来的目的就不是拉扯着甄剑来证公道——“英雄拔刀相助”谁对谁错的戏码。
他看着门口弯起眼睛笑的青年,顿了片刻,才旋身转向自己的房间。
里面是东西南北风四位,正收拾完毕等待着命令。
当殷毓将将走出能够感受到甄剑的范围时,那笑出声的青年方才侧过头。
他望着殷毓曾躲藏的地方,静静看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