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妈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双眼无神，眼球里都是红血丝，眼睛也跟个肿泡似的，她这两天一直哭哭停停，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家建元怎么可能会有毛病！

“妈？你咋了？不舒服啊？”

儿子的声音响起，张大妈一个翻身坐起来。凌乱的头发，红肿的双眼把张建元吓个不轻，他脑子里闪过了很多不好的事，家里的钱都被偷了？儿子生病了？媳妇又跟妈吵架了？

“建元，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真的有不能生孩子的病。”张大妈声音嘶哑，却还带着不死心的微弱的希望，她希望儿子反驳自己，哪怕是脸色不好看地跟自己再吵一架呢。但是她只看到了儿子脸上的不自然和惊愕以及说不清楚的……轻松。

“真的是你不能生？”

张建元点头，“去了好几家医院，说有一个浩浩就已经是不容易了。医生说有可能是咱们祖上就有这毛病，只不过一代一代传下来到我这突然严重了。”

张大妈死死地攥住手，心死了，她想哭，但是突然想起了大孙子，赶忙问道：“那浩浩呢？咱家浩浩以后会不会也不能生？”

“浩浩还小，说不定跟我不一样，随了他妈呢。医生说潘娟体质好，不然我也不会有浩浩。”张建元给媳妇说了说好话，希望他妈以后对媳妇能客气一点。

张大妈的心更死了，她把儿媳妇气走了，而且儿子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媳妇想跟他离婚呢。她现在是张家的罪人！！

心如死灰的张大妈眼泪噗哒噗哒地掉下来，简直说不成话，“儿子，妈对不起你啊——你媳妇跟我吵架，她去娘家了，她还说要跟你离婚啊——”

张建元此时也意识到不对劲，他想起那几个大妈看自己的眼神，嘴巴哆哆嗦嗦地问道：“妈，附近的人不会都知道我不能生了吧？”

知道自己老娘什么性格的张建元心也死了，他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张大妈从床上下来，抱着儿子的头痛哭。

张建元很快缓过来劲儿，说道：“妈，你别哭了，咱俩现在就去我老丈人家，你去跟娟子道歉，咱们把她们娘俩接回来。”

“她能愿意吗？”张大妈打个哭嗝不确定道，她怕儿子生气，没有跟儿子说的很清楚，但她看潘娟那样应该挺难哄好。

张建元摇头定了定心神，“没事，你诚恳点儿，我也找她做个保证。”他咬咬牙，“反正现在都知道我不能再生了，以后有闲话也不会说她。”

“儿子，还有个事——”儿子一说生不生的，张大妈想起来二院儿刘娟的事，赶紧把她好像不小心推倒刘娟，然后刘娟难产生了个病恹恹小孩的事说了。

这下，张建元也想哭了，自己怎么命这么苦！老丈人家的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亲妈也不能让自己省心，时不时找个事。现在又出了聂小三这事，以后他家孩子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聂小三不得一直赖在自己家啊。

“妈，你真的推着他媳妇了？别是本来就不好，现在正好把咱家当冤大头了。”

张大妈也不能确定，她当时在气头上，也没看身边是谁，听儿子说了她也觉得自己当时哭的都没劲儿了，能使多大劲儿，怎么刘娟就那么容易摔倒了呢？

“唉，这我也不知道，当时你媳妇说要跟你离婚，还说不让我见浩浩了，我是又怕又气，我也没注意，我直接追着你媳妇就去了，就这还是我回来了别人告诉我的。”

张建元：“那算了，回头我问问其他人，咱们现在先去找娟子和浩浩。”

“好好好，咱们走。”张大妈已经换好了衣裳，把钱和票心疼地揣怀里，忙不迭地答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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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刘娟的事后，毕春柳和弟弟妹妹们都没回大院，不过她听秋果说了三手消息。

比如，张建元带着张大妈前后跑了三四趟老丈人家，才把媳妇孩子接回去，并且为了接回大孙子，张大妈含泪做了相关保证。听说张大妈回家之后又气得躺了好几天才回过来劲儿，但没办法，现在的张家被潘娟完全拿捏。

又比如，张建元问了大院儿的好几个人，也没找到不是自己老娘推着刘娟的证据。大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血，反正聂向北也不再追究了，但聂向北隔了两天就去给刘娟买了台收音机好让她排解愁闷，还专门请假把丈母娘请去了大院儿伺候媳妇。没有照顾孩子是因为孩子还需要养在保温箱，医院不让带回家。

过了二月二没两天，招娣的药喝完了，带着她男人来检查身体了，而且又给毕春柳带了些菜。

招娣是过了中午到的，毕春柳请假陪着他们夫妻去了医院。

因为有招娣的丈夫在，毕春柳没有陪着到诊室里面，而是坐在外面等他们，也看着背篓。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招娣带着李老二从诊室出来了，招娣面上带着喜色，李老二倒是带点儿不好意思。招娣说道：“姐，大夫说我调的不错，她给我换了其中两样药，说是继续吃，最多再吃上一个月就能调好了。”

毕春柳也为她高兴，“好，那你就放心了，妹夫咋样？”虽然她比李老二小好几岁，但是李老二下午一跟她见面就喊了她姐，毕春柳也就顺着应了这声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