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再度响起桑雅宁的声音,恰好与‘爱你’二字重叠。
严浩微微垂眼,梦呓般喃语着:“我也是。”
“阿嚏—”
桑雅宁揉了揉鼻尖,却依旧想打喷嚏。
李苹拿起摆在床头的遥控器:“需要关空调嘛。”
桑雅宁的嘴仍半张着,一个劲摇头:“不,不用,这天实在太热了。”
李苹笑:“那你怎么还会打喷嚏?”
桑雅宁用纸巾掩住泛红的脸,闷声说:“估计是某人在想我吧。”
李苹故意拖长音调,慢悠悠地问:“某人。是指严浩,严先生嘛。”
桑雅宁羞得低下头,却没有出言反驳。
李苹清清嗓,重新拿捏起经纪人的做派:“雅宁啊,女明星最要紧的事业,一切感情都要为了money让步。”
桑雅宁挣着抢着去捂她的嘴:“钱,钱,钱,你掉进钱眼里了吧。”
李苹边笑边躲,苍白的脸颊终于显出些血色。
闹过半晌,两人肩并肩地躺在床上。
李苹歪着头,看向气喘吁吁的桑雅宁:“你不用陪严浩吗。”
桑雅宁一愣,继而大声说:“有何立在呢,他们两人相处得非常好,哪里还有我的位置。”
李苹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别扭:“可是你已经和严浩恋爱了,照理来说,应当去看一下他。”
桑雅宁翻身抱住李苹,腿压在她的腿上,一个劲地蹭她的肩膀:“我不管,我不管,现在就要陪着你。”
话落,是一片安静。
李苹反常地没有调侃,只是固执地保持着沉默。
桑雅宁仰脸问:“怎么了?”
李苹垂眼,轻声说:“是因为我吧。”
桑雅宁一怔。
李苹:“你和我相处的这些天里,从未提及张泽吾的名字,甚至连那日的事也没有问。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桑雅宁下意识避开李苹的目光,指尖拨弄着被角:“事情已经了解,坏人也收到了惩罚,我不想因为没必要的好奇,再去伤害身边的人。”
李苹牵起她的手。
桑雅宁瑟缩着,却没有拒绝她的触碰。
李苹低声说:“每天夜里,我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醉醺醺的男人,燥热的身体,以及那只肮脏的到处乱摸的手。我试图忘记,记忆却越来越鲜明。”
桑雅宁再也听不下去:“苹苹,我们谁都不要再谈及那时的事,就努力把它当做一场噩梦吧。”
“我做不到。”
李苹异常平静地说,“我忘不了那个人的眼睛。”
桑雅宁听出她语气里的麻木,蹭地坐起身来:“李苹,不许想乱七八糟的事。”
桑雅宁的眼眶都红了,死死回握着她的手:“你要好好活下去,让那些家伙气死才痛快。李苹,千万不要放弃自己......”缓而低头,声音越说越低,“就当我,当我求你了。”
房间里,回荡着桑雅宁低声的呜咽。
她紧绷许久的心防终于崩塌,任由恐惧与自责压迫胸膛,张了张口,却始终说不出完整的话。
许久,掌心感知到轻微的力。
桑雅宁微怔,湿漉漉的睫毛抬起,瞳孔里印出李苹微笑的脸。
“放心。”
李苹轻声说,“我不会做傻事。”
桑雅宁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问:“真的吗......”
李苹笑,苍白的脸颊终于显出些生气:“当然啦,为这种小事去死,也太不值当了。”
“我就知道!”
桑雅宁扑上去,用力地抱住她瘦小的身体,“我们家苹苹最厉害最坚强了,是一拳打断□□犯丁丁的女英雄!”
“哎呀,你别说了。”
李苹红着脸,双手并用地推,试图挣开桑雅宁的束缚,“谁知道那玩意这么脆弱呀,我现在想起来还犯恶心呢。”
桑雅宁嘿嘿地傻笑,咧着嘴竖起大拇哥:“对,咱们不想他,就让张泽吾之类的垃圾全去死吧。”
话落,李苹又沉默下来。
桑雅宁忙凑到她面前:“在想什么?”
李苹磨搓着床单,扬起的唇角逐渐垂落,神情越来越严肃:“我想......出庭作证。”
桑雅宁愕然:“什么?”
李苹平静地说:“泽海传媒在南城的根基深厚,他们一定会想法设法保住张泽吾。如果没有关键证人出庭,张泽吾恐怕根本不会受到到惩罚。”
忽有风来,两侧的帘纱轻轻摇晃。
桑雅宁怔怔地看向李苹。
逆光中,李苹的侧颜愈显坚毅:“倘若当真如此,那可就太没有天理了。所以,我会尽所能让他被制裁。”
“得罪泽海就等于得罪全行业,你之后又该如何生活?”
桑雅宁问。
“我身边还有你。”
李苹牵起桑雅宁的手,“雅宁啊,《长夜歌》上映后,我们可以成立工作室嘛。”
扑通,扑通!
心脏越跳越快,浑身的血液快速涌上发顶。
桑雅宁看向李苹的眼睛,难以言语的兴奋感瞬间充斥胸膛。
终于,她听见了她略带害羞的声音。
“雅宁,我想继续做你的经纪人。”
“我们去打造一个属于桑雅宁的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