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着上次半夜昏厥之事,请安时告了几天假。听欣常在说,皇帝的新宠又加了淳常在一人,她又与甄嬛住在一处。是以如今碎玉轩几乎揽走了一大半的恩宠。
宫里向来僧多粥少,华妃自然妒忌不已,在请安时常挑些她们二人的错处,偏偏莞贵人滴水不漏,淳常在言语天真,倒也与华妃之间有来有往。
而皇后只作壁上观,在气势不对之时才息事宁人。
皇后不操心她们之间的争锋,反而更忧心我的身孕,来了我这里。
下午,我正要把药倒掉,听得外面通传皇后娘娘到。忙将手顿住,把那碗药又重新放回桌子上。
皇后解下金黄色的披风,满面担心,叫人闻之可亲。“本宫听闻你这几日身体欠安,便来看看你。”
我起身行礼,盈着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嫔妾未能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已是愧疚难当,竟然还劳烦娘娘亲自来一趟。”
皇后和蔼地将我拉起,“快起来。如今入冬,你这屋子又冬冷夏热,所幸炭烧得够足。你还年轻,可不要落下什么病根子,若是像端妃一样可就不好了。”
若非知道皇后的真面目,我真是要被皇后的这幅菩萨面孔给骗了。“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吃了太医开的药已经好多了,后日便能前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请安不急在这一时,还是要以身子为重啊。”皇后说着端起桌子上的药碗,随意的放在鼻下轻嗅,“这药都凉了,热一热再吃吧。”
宝鹤将药端了下去,皇后又亲切的握住我的手,“手竟然这么凉,快躺下歇息吧。”
随即掀开被子,惊讶道,“这是什么?”皇后伸出手来,长长的护甲将香囊捻起,香囊上的系带被纤手松松垮垮的拉来。
皇后看着里面空无一物的香囊,凤眼中错愕一闪而过,原本温和的眉目一瞬间变得锐利如鹰隼。
我故作羞赧的说着,“这是嫔妾为皇上做的香囊,在皇后娘娘面前献丑了。”
皇后深深地盯着我,“怡贵人果然手艺了得。”她忽而笑道,“本宫曾听皇上说起,皇上身上的寝衣旧了。皇上这段日子常常宿在碎玉轩,怡贵人若是为皇上做一件寝衣,说不定就能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了。”
皇后眼神一转,安慰着,“不过你也不必忧心,莞贵人许是和淳常在性子更合得来些。等过些时日,莞贵人向皇上说上那么几句,也就好了。”
我挤出一抹笑意,“嫔妾知道。”
皇后看着我面色难堪,眼中隐秘的得意稍纵即逝。
皇后拍了拍我的手,冰凉沉重的护甲不轻不重的搭在我的手上,“唉,你这孩子真是受苦了。本宫先走了,你好好歇息吧。”
我起身跪下,看着那抹明黄色一步步走出拱门。
皇后把持后宫,妃嫔们皆难有子嗣诞生,偏偏平日温柔和蔼的做派,令皇上觉得她是一位贤后。
我若去求皇帝庇佑,揭发皇后的面目,先不提皇帝是否会信,是否会将我面面周全的保护着,且说皇后知道后哪里能饶了我。
不如让皇后觉得我一无所知,不日便将流产。等到她发觉不对时,富察贵人已然有孕,比我威胁更甚,便主要出手对付富察贵人。等到富察贵人流产后,甄嬛又有了身孕,皇后更是不会把手段放在我这里了。
至于今日皇后来延禧宫,其一是听了宝鹃的通风报信,想利用我对华妃的诅咒将我彻底握在手里,其二便是确认我在喝章弥的药,若有其三,则是挑拨我与甄嬛的关系。
在宫中行巫蛊之术非同小可,我哪里能再让皇后抓住我的把柄。
后日请安,皇后抱着手炉,笑吟吟道,“今儿这是怎么了,好像约定的,来的时间都差不多。”
皇后话音刚落,齐妃便带着讨巧的嗓音开口,“今儿倒是真巧,嫔妾们都想着早早来探望皇后娘娘,没想到竟都想到一处去了。”
皇后显然被奉承的满意,眉眼含笑道,“齐妃有心了,前段时间皇上送了本宫几块徽制彩墨,本宫也用不上,不如就送给三阿哥吧。”
齐妃面上带着惊讶,谈及三阿哥时不由得笑意更真挚些,“那嫔妾要替三阿哥多谢皇后娘娘了。三阿哥常常念叨着皇后娘娘对他关怀备至,以后要好好孝敬皇后娘娘呢。”
皇后淡淡一笑,“三阿哥孝顺,皇上也常常向本宫提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