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子时,闷雷声声中似乎有几声清脆的驼铃,兖曦缓缓起身,仔细倾听:那声音是从山坡另一面传来的。
兖曦看了一眼正在熟睡的阿青,决定独自前去查看:这个时辰有谁会出来?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装束,只见那人乘着高大的骆驼慢悠悠朝着东北方而去。
兖曦心生疑惑,好奇心驱使她小心翼翼地尾随着。大概半个时辰后,兖曦跟着来到雪山密林深处,这里有一片空地,五方石灯将空地围成五边形,正中间有一鼎人高的五方鼎,鼎身镂空,其中燃着幽青的火焰,空气中也弥漫着怪异的刺鼻气味。
兖曦蹑手蹑脚地躲在灌木丛后,只见那人将腰间的葫芦取下,打开木塞对准鼎上的孔洞,一只只指节大小的甲虫涌向火焰,那人口中念念有词,直至那幽青的火焰逐渐变成紫色,又变成正常火焰的橙黄色,那人才将葫芦收好。接着对准火焰迅速地喷吐一口烈酒,火焰猛然跃起,而后渐渐消逝,一缕白烟涌上天空。
霎时间,一束月光透过叶隙照在兖曦脸上,她惊讶地抬头,竟发现天空的乌云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天星斗和皎洁的凸月。
“所在何人?请速速现身。”
兖曦闻声浑身一颤:原来他早就发现我了?
王府之上,乌云渐渐散去,月色显现。而屋内的三人显然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仍在举杯畅饮,侃侃而谈。
“王爷,明日一早,西疆王的七日蛊毒就会发作,到时候,您就可以在众臣的拥护之下,顺利登上王位了。”赤方先生捋着羊须胡,淡淡地笑道。
安庆也激动地附和道:“是啊父亲,您的心愿即将达成,儿子恭贺您!”
安午烈的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哼、总算让我等到这一天了,那个老东西哪里懂得做王?唯有我安午烈,真正继承了乌赫尔安家族的野心壮志!沐华国,即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父亲,那个中原小子……”
“无妨,他如今是全国通缉的逃犯,已是自身难保,能掀起什么风浪。等本王登上王位,弄死他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不好了王爷!外面……”一个侍卫匆匆进来禀报,面色慌张。
话音未落,三人已迅速来到屋檐下。
望着靛蓝的夜空,星繁月明,赤方先生满脸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随后,他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失魂般地自言自语道:“不好,蛊术被破了……”
“趁现在是深夜,无人发觉,劳烦先生再次作法……”
“没用的!”赤方先生的脸色很是难看,因为他知道他的蛊术被破,就意味着他的行踪也已经暴露。而眼前这对父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真实身份并非名显四方的“赤方先生”,而是从遥远的南巫群岛逃亡而来的罪犯——赤后族人。
“先生这是何意?”安午烈语气中带着不满,对他那种不耐烦的语气甚是反感。
“王爷,在下有急事,必须马上离开此地!您就当从未见过我……不、从未见过‘赤方先生’!”赤后的眼中透着惊恐,朝门口仓皇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背叛族群的可怕后果:他逃了大半年才来到这里,原以为能摆脱追踪、逃避刑罚,可如今还是被发现了……更何况他在这里又惹出不少祸事、害了多条人命,一旦被赤方抓到,是可以直接就地正法的!
“放肆!你想走便走?可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安午烈大手一挥,十几个侍卫手持兵刃将赤后围在中间,安午烈冷言道,“在本王登上王位之前,你休想离开!”
“我、我已经说了,明日一早西疆王驾鹤西去,你就可以登上王位了,在下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啊……”赤后赔笑道。
“可你刚才也说了,有人破了你的蛊术。”安午烈睥睨着他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必须要等到本王顺利登基。”
眼见侍卫把自己团团包围,赤后恨得牙根痒痒,他早就料到安午烈会过河拆桥,只是没想到会翻脸如此之快,于是他只好拿出杀手锏。
“王爷,我提醒您一句,您的性命可是在我手里的!”赤后拍了拍腰间的葫芦,有恃无恐地阴笑道。
安午烈怒目圆睁,不敢置信地问道:“你对我也下了蛊?”
“正是!”赤后得意地挑眉道,“就在那次接风宴上,你以为我只是给你敬酒、拍你马屁吗?只要我稍念咒语,你可就一命呜呼了!”
“你这个小人!”安庆愤怒地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