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冉错愕的看着手中的卷宗,“师父,你的意思是说这案子完完全全的交给我独自经办?!”
“嗯,没难度,给你刷胜率。”
很多律师为了保证胜诉率会有选择的接手案件,有了足够高的胜诉率就会吸引更多的客户。
慕冉两眼放光,将卷宗抱紧,“谢谢师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秦风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慕冉说她是运气好,段以辰却说是因为她足够优秀,不然秦风肯定不会放心她独自经办。
“我看啦,涉及金额不多,师父可能不想浪费时间。”
段以辰,“有难度吗?”
“没有。”
下班前慕冉已经将案宗完完整整的看了一遍,属于婚姻纠纷。
女方婚内出轨,男方的诉求是想要回孩子的抚养权,并且要女方赔偿精神损失费。
卷宗里的证据也很充分,正如秦风所说,确实没什么难度,她需要做得就是为委托人争取到最大的金钱赔偿。
“等你开庭我一定去捧场。”段以辰笑盈盈的。
“不要,我会紧张的。”
“我坐在角落默默的为你加油呀。”
这是慕冉人生中第一个案子,她将百分百的精力都投入进去,会见当事人,整理卷宗,利用午休时间研究法条,虽然秦风说这案子是用来刷胜率的,可慕冉还是不敢懈怠,她既然收了钱,就应该对得起当事人,要尽最大的努力为她的当事人争取权益。
可渐渐的,她发现这与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京城连夜大雨,段以辰没有应酬早早的回来了,进门就见慕冉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上放着她从不爱看的综艺节目,连开门声都没发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外面下了好大的雨。”
慕冉没吭声。
段以辰将挂着雨水的西装挂好,一屁股扎进沙发里,将慕然搂过来,“想什么呢?”
慕冉被吓了一跳,看见是段以辰才松口气,“没什么。”
“案子遇到难度了?”
慕冉沉思良久才开口,“你说,你会为了钱去做一件明知道是错的事吗?”
“当然不会。”段以辰轻描淡写道:“我不会,你也不会。”
“如果这就是你的工作范畴呢?”
段以辰凝视她,缓缓道:“什么工作会让人去做错的事呢?”
慕冉哑然,神情落寞至极,段以辰猜个八九不离十,劝道:“不想做就算了,推了吧,”
让他意想不到的,慕冉的案子如期开庭了。
连助理都没有。
慕冉单薄的身形缓缓走进庭审现场,第一次开庭她看起来还是很拘束,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她的当事人坐在身侧,是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男人,精神面貌不错,穿着也得体,这倒是与段以辰预想的失意中年男人的形象不同。
被告席上坐着一位中年女人,她低垂着头,凌乱的发也来不及打理,看起来狼狈至极,最重要的是她身侧是空的,她没有请律师。
随着法官宣布开庭,庭审正式开始。
按照秦风的说法这是一起女方婚内出轨的案件,男方想要以此要回孩子的抚养权以及精神损失费。
法官当庭展示一份原告出示的证据,聊天记录以及开房记录,上面是被告与一男性一同入住酒店的登记记录。
法官,“被告对这份证据有什么异议吗?”
女子缓缓抬起头,刘海下是一双红肿的眼,“有,那男人是我的老乡,不是他说的那种关系,而且当时还有我儿子,并不是只有两个人。”
原告一听更是急了,“真不要脸,做那种事还带着孩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抢儿子?”
“你放屁!”被告情绪激动,喊了起来,“孩子生病的时候你在哪儿?!电话也不接,要不是小张陪我去医院儿子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法官提醒道:“被告请注意情绪,不要喧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庭上争辩,慕冉翻阅着资料默不吭声,段以辰觉得她情绪不对,似乎在纠结什么。
“行了别吵了,这是法庭。”法官道:“你们这样争辩是没用的,被告你有需要出示的证据吗?”
女人颤颤巍巍的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念叨着,“有照片,他跟那个女人的照片。”
原告嗤之以鼻,“两个背影,谁知道你拍的是谁!”
法官仔细看看照片,“被告你还有其他照片吗?这两张都只有背影。”
中年女人泪如雨下,“没有了。”
“其他证据呢?”
女人头摇的像拨浪鼓,“我知道他们在哪里开房,还去商场买金手镯、可我请不起律师,我没法去调开房记录和转账记录,什么都没有。”
“我可以跟他离婚,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儿子,我儿子身体不好,给他的话真的要没命的啊。”
法官继续道:“原告还有需要出示的证据吗?”
慕冉道:“还有一份被告的失业证明,她现在没有工作,居无定所,是无法承担起抚养孩子的责任的。”
男人一脸欣赏的看着慕冉,这份证明提交之后孩子的抚养权他就更有把握了。
慕冉继续道:“但我想说的是,抚养一个孩子不仅需要经济基础,还需要给予他更多的关爱。”
被告无奈的摇摇头,耷拉着的肩膀可见她已经全然放弃了,“我没有出轨,我们结婚十二年,我陪着他从自行车到小轿车,我要求分割夫妻财产有问题吗?我有了钱就可以照顾儿子了啊。”
原告反驳道:“那些钱跟你有什么关系?那都是我打拼来的!”
“可家里的事都是我在打理啊,照顾孩子孝敬公婆,你以为我每天很闲吗?”
俩人又开始争论不休,法官提醒道:“注意法庭秩序。”
原告恶狠狠道:“反正你现在什么都没有,儿子的抚养权你想都别想!”
被告的泪一簇簇流下,是啊,谁会将孩子判给一个没有钱没有房子没有工作的母亲呢。
法官左右看看,心中已经有了结果。
被告情绪已然崩溃,哭喊着,“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钱我可以不要,为什么连孩子你也要夺走,就真的一点旧情就不念吗?”
空旷的房间内母亲的绝望震耳欲聋,慕冉捏着圆珠笔的手微微颤抖,这让她想起了她与母亲相依为命的日子。
思忖片刻,慕冉突兀起身,“法官,我是原告的律师,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我认为原告——”
“不配得到孩子的抚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