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飞洲拗不过谢伊,每一次都是如此。
三三的伤不算太重,只是被贺飞洲包扎的臃肿,又缠紧了翅膀飞不起来,他看见这只雪戊的第一眼就猜到了谢伊的决断,所以在包扎时故意缠成了这样。
谢伊把三三从贺飞洲怀中接过,公康宁也要去凑这个热闹,窗外一阵风吹过,房间的窗户被关上,屋内悄无声息,已经没了人影。
“不愧是我的好徒弟,这才多久,静息功就已经被你掌握了六成。”
公康宁脚尖轻点屋檐的瓦片飞身而过,毫不吝啬自己对谢伊的夸奖。
“虽然内功难修,并非朝夕就能学成大师,但只要照这样下去,一年,不、或许不止一年,说不定你就能跟为师一决高低了。”
谢伊运转轻功一同飘过,闻言并未多话,一年,她没有这么多时间。
几人瞬影前行,宋书在最前方打头,谢伊已经把沈玉的位置告诉了他,并且也告知了他详细路线。
谢伊似乎对方位和路线有着极为准确的判断,上次他们夜探岳继家时他就发现了。
房水城是一座并不怎么大的县城,因为依山而立,所以县内地势崎岖不平,几人绕过一处山丘,又向上蜿蜒踏过几圈狭窄的青石路,最后走到了一座牢狱的门口。
“你问这里?”背着竹笼正准备下山的农妇被宋书拦住问这处牢狱的来源,她倾身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然后撇嘴道,“你们是新来的吧,这有什么稀奇的,这不就是我们房水城的大牢。”
“房水城的大牢?”谢伊看着那破旧到已经烂了一半的牌匾和不成规格的样式,疑惑道,“这大牢是已经废弃了吗?”
就算谢伊没见过其他县城内的牢狱,但只凭脑袋想就知道,正经大牢怎么可能如此敷衍破烂,即没有昱朝应有的牢狱规格,牢狱内也没有改看守的人。
“废弃?”那农妇对着这个词不明所以,谢伊出声解释,“意思是这大牢不用了吗?”
“哦——”那农妇明白了,“差不多差不多。”
她摆摆手:“自从那群土匪进城后就没用过了。”
“之前就是关土匪的,现在都没有土匪了还用什么?”
农妇说这话时,脸上的不满都要溢出,显然对迎土匪进城的做法十分瞧不起。
“算了,说这个干什么。”她颠了颠背上只装了少许草药的竹笼,“走了走了,你们要是好奇,现在就能进去看看,反正又没人。”
目送农妇蹒跚着走远的背影,谢伊转头走向了大牢。
沈玉就在这儿,这儿也绝不可能那么简单。
……
“她们去哪儿了?”
“去了前山的大牢,那边关了人,要去阻止吗?”
“不必,人是那位抓的,我们不必插手,若是插手多了,免不得惹得那人厌烦,就得不偿失了。”
“是。”
“申楚有消息了吗?”
“已经查到了,现在她就在南郊的村里。要现在就去……”
“打铁要趁热。”
“是。”
……
牢狱的大门轻轻一推就吱了一声后轰然倒地,灰尘在空中扬起,谢伊捂住口鼻拂开挡眼的灰,贺飞洲向前一步在她身前,伸手向后递了个掩鼻的口罩。
谢伊;?这东西你是从哪儿掏出来的?
然还不等她问,身侧又伸过来一只手,“给徒弟的就是给师父的,我徒弟不要,那就是我的了。”
“你的另有,这个给她。”贺飞洲在公康宁要拿走前出声。
谢伊狐疑的各看两人一眼带上口罩,公康宁把手又递到前边:“我的。”
贺飞洲抬步向里走:“没有。”
公康宁:“……”
公康宁跳脚:“你你你……为小不尊!”
谢伊看的好笑,正要越过公康宁也向前走,公康宁却看向她告状:“徒弟,他是你的姘头,这么对你师傅你也不管?!”
谢伊:“……”
“咳咳咳!”
什么姘头?!
又一只口罩从前向后递过来,公康宁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贺飞洲这人,还是好哄的。
谢伊不管什么好哄不好哄的,她一下咳嗽起来,宋书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两人并肩开始一起向前。
等她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事咳嗽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大牢里面。
说这个大牢不像正经规格是真不像,入门是破烂了一大半的牌匾和低矮的小木门,进来后穿过一个前堂,就是长满了小腿高杂草的小院子,院子小,院子内四方的牢狱当然不会大。
四面的屋子因为太小,所以打通成了一间屋子,从左侧的屋门进去,就是用木板隔开的一个个小牢房。
牢房外的刑具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有些刑具上沾上了血,血外面又盖上一层霉菌。
牢房内长久无人又封闭,味道实在是不好闻,谢伊带着口罩也能闻到那股霉臭味。
公康宁在口罩外又捂了一层,滴溜着眼观察屋内的状况。
贺飞洲跟宋书倒是面不改色,一个日日审案,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味道,而另一个常年行医,更是什么味道没闻过?
几人绕着牢狱内仔细的围找了一圈,谢伊不知何故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有个让她眼熟的图案,她愣了一下,站在正对着屋顶的图案下,身体极其不协调的跳了几步舞,忽然,咔嚓一声,脚下裂开一条缝隙。
密室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