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了!发财了!”老八兴奋地叫着,眉飞色舞,“再来一局!再来一局!”
魏珍猛锤他的头,说:“赚了钱就收了吧,还要参加商会呢。”
“诶诶!”老八忙点头,摸着自己的头,“开玩笑,开玩笑。”
几人来到五楼,楼上正在举办宴席,几个桌子上摆满了各种山珍海味,看上去琳琅满目,席坐上的人交谈甚欢。
魏珍带着几人找到位置坐下,坐在他们位置不远处的男子是宴席的主位,穿着一身金丝黑袍,看上去十分高冷,独自喝着酒。
她偷偷在姜慢稔的耳边说:“那位就是符家大少爷,这次宴席就是他举办的,我们这些商会的自然不能错过机会。”
魏珍对她说:“当年我和老八一群人下了山,就四处躲藏了一会,最后逃来了福城,没想到老八和哥哥也学会了几招,做起海上生意,跟几大会所也有了些联系。”
老八犹豫万分,还是开口问道:“我二哥他……”
“死了。”姜慢稔脱口而出。
老八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用力扇了自己几巴掌,脸都有些肿了起来,说:“我真是一个废物,废物!”
“那姜姐姐……”魏珍看向姜慢稔,眼里还带着些希冀。
姜慢稔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也死了。”
魏珍望着她的眼睛,此刻她眼睛里的悲伤如静止不动的暗夜河水。
魏珍不禁流下眼泪来,哭花了妆,她用手帕擦了擦脸,对姜慢稔说:“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你的,你尽管开口。”
姜慢稔握紧自己的袖口,自己应当恨他们的,但是为什么现在那股恨意慢慢褪去了呢?
看着他们日子过的还不错,自己并不希望打破。
是因为姜秋南吗?他们的生活是她的命换来的,所以自己才不舍得了。
“我知道魏仲迟是被谁杀的。”她斟酌着开口。
“什么!”老八拍了拍桌子,“你告诉我,我带一帮兄弟们去把他碎尸万段。”
“冷静。”姜慢稔拉住他,对他说,“他叫白自牧,你们可有所耳闻?”
老八摸了摸下巴,想了会:“这个人倒是没听过,但是有声望的白家,我确实知道几个。”
他伸手指向窗外,对她说:“看到那最高楼吗?”
姜慢稔向窗外看去,远方是一座比符家柜行还富丽堂皇的楼阁,楼阁被各种花儿和灯笼装饰着,交相辉映,引人夺目。
“那是什么地方?”
“你知道的,我们男人爱财又好色,这里是赌坊,那里便是青楼了,只不过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茗香院。”
“青楼?”姜慢稔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老八挠了挠自己的脸,开口:“就是……就是跟我们以前在黑山做的事差不多吧,我现在忙得很,也很少去,而且现在去那里比在这赌坊玩一把价还高呢。”
姜慢稔听完心中了然,内心涌起波澜,眼前的华丽的高楼其实是另一个黑山吗?
“那里现在的花魁就姓白,听别人说,她家以前也是名门望族,只不过后来生了事变。”
“这确实是一个线索。”姜慢稔心想。
魏珍此时补充说:“再有名的就是当今朝廷的白家了,听说当今圣上很器重他们。”
姜慢稔陷入思考,白自牧如此清高自傲,和他的家世应该有关系,这两家确实可以着重调查。
但是如果白自牧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甚至还改过名,也不是没有可能,这就得靠万颢了。
老八给她的酒杯里倒满酒,说:“丑妞,不,从今天我就叫你稔姐,你知道喝一口酒能解千愁吗?”
魏珍拍他的肩,说:“不要带坏她。”
姜慢稔看着酒杯里的酒,想起姜秋南喝酒时的场景,记得她仰头喝下酒之后,止不住咳嗽,然后轻轻拍着她的背,害怕把她吵醒。
其实她根本没有熟睡,她只是闭着眼睛在均匀地呼吸,从未有过的安心地呼吸着。
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喉咙里传来一股灼烧感,随后是十分浓重的苦味。
她蹙起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可是还是继续将一整杯喝完。
“可以啊。”老八又往她的杯子里倒满。
连续喝了几杯,姜慢稔又伸出手去拿,被魏珍一把抓住。
姜慢稔转过脸,她脸上没被红斑布满的地方,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你醉了,不要再喝了。”魏珍轻声细语道。
眼前人却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站了起来,脚步虚浮地朝门外走去。
魏珍垂下眸,此刻她的心中舒坦了很多。
她就应该记恨他们,因为他们是要下地狱的人。
她拿起桌上的剩下的酒,将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