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秦语茗沉重的回答道。
李月影看秦语茗心情沉重,拍了一下秦语茗的手,道:「我们来打个赌好不好?」
「打赌?」
「我们来打赌你可不可以说服声达学弟将装潢设计的上限调整到一百五十万,如何?」李月影脸上露出了顽皮的笑容看著秦语茗。
「那你要赌什么?赌我能说服还是不能说服?还有,赌注是什么?」秦语茗听到李月影这么说,心也活络了起来,虽然赌不是件好事,但往往可以没来由的振奋人心。
「我赌你说服不了,如果你说服得了,算我输。」李月影笑道。
「好,那输了你要赔什么?」秦语茗露出接受挑战的笑容,迎面而来却莫名其妙的挑战让她内心热了起来。
「我输了,就帮你找到只用一百万就可以达到你们要求的设计公司。」李月影拿起那一叠估价单晃一晃笑道。
「啊!学长你既然有可以将价格压低的办法为什么不告诉我,还要我去说服声达学长将上限抬高?」秦语茗不能理解李月影的逻辑。
「我没有办法啊,所以我笃定你不能说服声达学弟,记得喔,是把上限调整到一百五十万,而不是只有把上限调高喔。」李月影笑道。
「噢,对喔,五十万耶!」调高五十万等於增加原来预算的一半,这实在是难度很高的事情。
「那我输了呢?要输给你什么?」
「就请我一顿晚餐吧。」
「赌注差这么远,你不是很吃亏?」秦语茗愕然。
「不会,因为达成条件太难,我的免费晚餐是吃定了。」李月影笑道。
「好,我接受,我会让学长吃不到晚餐还会倒赔五十万的。」秦语茗的心中充满了火焰,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快乐且兴奋的火焰,李月影总是可以让她感到这个比赛十分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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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语茗晚上回到住处时,电视上播著乱七八糟的新闻,而吴孟衡正在客厅里面吃便当看电视,秦语茗问道:「声达学长呢?」
「还没回来,早上说今天要跟星龄去台北一趟,大概还是在忙结束自营店的事情吧。」吴孟衡在听到秦语茗的开门声时,下意识赶紧调整懒散的坐姿,也因为这样,便当里面的汤汁洒了一点出来,他现在是一边回答秦语茗问题一边用卫生纸擦桌椅上的汤汁。
「学长,我有话想跟你说。」秦语茗决定鼓起勇气跟吴孟衡说,打算说服叶声达调整装潢费用上限的事情。
吴孟衡见秦语茗一脸郑重,知道有重要的事情,一时之间,居然感到忐忑不安,他问道:「什么事情?」
秦语茗坐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脸部线条看来可爱一点,低声道:「我想要说服声达学长调高装潢费用的上限。」
「噢,这……」原来秦语茗说的是公事,这让吴孟衡心下一松却又一紧,虽然本来就不认为秦语茗会半路跑来跟自己告白,但确定是公事后,还是有点点泄气,更何况秦语茗提的公事让吴孟衡感到有点紧张。
「这不太好吧。」吴孟衡道,他其实也很想跟叶声达说要调整装潢费用,但却没有勇气。
「学长,我们跑了这么多家,没有一家是勉强到一百万的,一百二十万能否达到我们的标准都还是一个问题,这不是谈判技巧的问题,而是现实。」秦语茗其实从下午和李月影分开后,便不断的在思考和练习该怎么说服吴孟衡和叶声达,现在这段话可是她在学校湖畔反覆练习下的产物呢。
「嗯,可是,没有全找过就不能说是尽力了。」叶声达说要尽力的话语始终在吴孟衡耳边缭绕著。
「明知道不可能却还坚持是不理智的,浪费时间也是一种浪费,不是吗?」秦语茗说道。
「你……这话……」吴孟衡有种被秦语茗教训的感觉,整个脸登时涨红了起来。
秦语茗犹然未觉,继续道:「有时候,说服同僚跟说服外人同等重要,经营事业不是在挖钱给自己,而是在建立一个可以持续获利模式。对一个家庭主妇来说,请人打扫煮饭是件浪费的事,但是对比尔。盖兹来说,自己打扫和煮饭才叫做浪费,不是吗?」
秦语茗竟在不知不觉中把李月影今天下午对她说的话搬出来,吴孟衡则是听得脸青一阵红一阵,不禁反口回应道:「你跟我可都不是比尔。盖兹啊!」
秦语茗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态度有点过分,她急道:「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你连我都不能说服,拿什么去说服声达学长?」吴孟衡心中有点怒意,但却不愿对秦语茗发脾气,只是冷淡的回答道。
看到吴孟衡的脸色发青,秦语茗才知道自己刚刚说话的态度错了。她在模拟对话之时完全没想到不可以拿李月影对自己的态度来对待两位学长。
虽然说人人平等,但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有长幼上下之分。上对下,长对幼,先知对其跟随者,都可以用李月影对秦语茗说话的态度,那样的自信就算不会带来更多的信任但也不至於遭受到反弹。
可是,秦语茗对吴孟衡和叶声达来说是跟随者,吐出强大的自信只会遭到没来由的反弹,即使所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学长……我……」秦语茗想到自己下午和李月影打勾勾的豪气,再比对刚刚自己一开口就犯下的错误,忽然感觉自己很蠢,想到这边,秦语茗的眼眶居然在瞬间就充满眼泪,迅速滑落脸颊。
「学妹……你怎么了?别哭啦!我没有怪你!」这下轮到吴孟衡手足无措,他以为是自己的脸色和语气吓到了秦语茗,赶紧出言安慰。
如果秦语茗真是因为吴孟衡的态度而哭那倒好解决,可是,秦语茗是因为想到自己的愚蠢和自信,以及和李月影的打赌无法实现而哭,所以吴孟衡的安慰对她根本没有帮助,她虽然勉强抑制了自己哭泣的强度,但却无法停止眼泪夺眶而出。
就在这时候,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外面的大门咖登一声被打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厚,好累喔,学长,你是打算累死我才甘心吗?」
接著客厅的落地门被打开,徐星龄走了进来。
徐星龄看到脸色著急又尴尬的吴孟衡和满脸泪痕的秦语茗,不禁一呆,后面跟著而来的叶声达没料到她会突然停住,直接踩到徐星龄的脚后跟,让她痛得抱著脚踝乱跳。
「怎么了?」叶声达跟著徐星龄后面看到客厅内的状况也不禁满腔疑惑。
吴孟衡不知道该怎么说,勉强开口解释了半天,叶声达和徐星龄还是听得雾煞煞。
好半天,搞清楚之后,叶声达拍拍秦语茗的肩膀微笑道:「你说的那些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还不足以说服我就是了。每个人都可以表达自己的意见,只是你说刚刚那番话的时机和语气没那么恰当吧。」
秦语茗心中难受,但她也不好说出真正伤心的理由,好险,这本来就不是死爸死妈的大事,所以过没多久她也就收泪微笑了。
「真是对不起,我大概是因为最近跑得太累才会这样……学妹,你就别放在心上吧。」吴孟衡再度道歉。
秦语茗摇头微笑道:「没事的,我是自己气自己,跟学长没有相关。嗯,我先进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应该就好多了。」
吴孟衡听到秦语茗这么说,心中虽然稍微松了口气,但也不禁感到失落,这失落连他自己都感到不能理解。
秦语茗回到房间后,心中若有所失,没有洗澡就躺在床上休息了。想到自己下午跟李月影打赌的豪气,她脸上就不禁一阵烧烫,心道:「等下月影学长回来如果知道这事怎么办?」
其实,李月影是很难会知道刚刚发生的事情,因为四人中只有秦语茗跟李月影熟悉,其他人连碰到面的机会都很少。只是,即使有一丝的可能,秦语茗都会担心。她忽然发现,自己很怕给李月影不好的印象。
因为一天的奔波加上刚刚的哭泣,秦语茗竟然就这样进入了梦乡。梦中,她看到一个人带著嘲讽式的微笑看著自己,虽然梦中看不清相貌,但秦语茗却很清楚知道,这笑容的主人是李月影。
她急著想解释,可是却开不了口,也想不出要解释什么。梦中的李月影似乎是知道她的困扰,虽然笑容依旧,但却慢慢走到了秦语茗身边,轻轻将她抱在怀中,抚摸著她的背意示安慰。
秦语茗心中又惊又喜,也悄悄伸出双手还抱,没想到,眼前的李月影忽然不见,她抱了个空,登时醒了过来。
「唔,现在是几点啊?」秦语茗揉了揉眼睛,顺便遮挡日光灯射入的刺眼光亮。
闹钟上的时间是三点半,秦语茗起身上完厕所后,思考著是否该继续睡觉。就在这时候,她看到房内门缝下有一张便条纸,秦语茗好奇的拿起便条纸,只见纸上写著:「说服的过程本来就是一连串的挫折,不因为挫折而退却才显得可爱。现在,我给你跨过高山的勇气,然后在山顶等你赢到自己的赌注。」
便条纸上没有署名,但一看便知道是李月影写的,秦语茗心中一阵温暖,这张便条纸就好像梦中李月影的怀抱一般,让秦语茗勇气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