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莩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中透着坚决:“青莩懂了,若是宁将军护送我去北旻,夫人行事定有不便,还有可能连累宁将军,但若是换成玄林军,即便父皇龙颜大怒,也与宁将军无关。青莩明白夫人方才的意思了,我一定想办法讨得父皇恩典,不让宁将军受这无妄之灾。”
赵宸玉却露出个耐人寻味的笑,片刻她才道:“那我先谢过殿下了。”
青莩呼了口气,心中的疙瘩总算解开不少,她傻傻地笑笑,道:“青莩虽然不知夫人要怎么救我,可我信夫人。但是青莩也不想连累夫人,若是计划不成,夫人可有自保的法子?”
赵宸玉笑眯眯地看着她,忽然用了种俏皮的语气道:“在没看到你与李谦大人团聚前,我可舍不得让自己出事。”
“嗯?”面前的姑娘瞪圆了眼,从脖子到耳根再到眼眶唰地烧红,吭哧了好久,才从嘴边吐出几个不可置信的字:“夫,夫人胡说什么啊,我,我怎么可能......”
“既然信我,就信到底好吗?”赵宸玉冷静地打断她,“难道我救了你,是要让你在这世间自生自灭么?不得不说,殿下真是好眼光,你心心念念的李大人托我转告殿下,说他此生绝不负你。”
“真,真的?”青莩鼻尖一酸,眼眶湿润起来。
赵宸玉起身,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李大人愿意拼上性命带你走,希望殿下也能不负他深情。”
青莩接过手帕,微微颤着手将眼泪擦干净。
她离开后赵宸玉没有急着回自己院子,最近的事既多又复杂,她紧绷的神经此刻才稍稍放松下来,可是身子太过乏累,她便只觉得昏昏沉沉,眼皮都懒得抬起,她一手撑着脑袋,在正厅小憩了片刻。
苓儿替她送走六公主,回来时发现她已累得面如土色,忙走上前,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天夫人累坏了吧?眼下李大人去了云州,兄长去了北旻,没有个十天半月是传不来消息的,夫人就趁这几日好好休息休息吧。”
赵宸玉轻叹口气:“我倒是想休息,可护国公那边又出了事,现在什么状况都没查清,我哪有心思休息。”
苓儿宽慰道:“埋伏在京城的线人都是南凌死士,苓儿相信即便有人身份暴露,也绝不会供出我们的计划。”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更忧心,南凌这些年,死在郯人手里的百姓不计其数,他们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丧命......”
“夫人......”苓儿鼻尖一酸,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能说出口。
赵宸玉又道:“这几日多留意一下小秋哥那边的消息,万不可遗漏。”
“是。”苓儿郑重地应下,而后又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你想问什么?”赵宸玉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道。
苓儿略有不解地咬了咬唇,才道:“夫人方才跟六公主说,将送亲的队伍换成玄林军是为何?玄林军与我们是不共戴天之仇,难道你是想......”
“没错。”赵宸玉冷笑一声,双眸透出阵阵寒霜,“十一年了,玄林军的好日子,也该过到头了。玄林军主将林丙之,好大喜功,这些年被拓羽军压了一头,心里早就不满,若是得知六殿下有意选他去北旻送亲,光明正大地踏入拓羽军的地盘,他必定自傲狂妄,向皇帝力争这次机会。”
“所以这次,我要动用‘烬天’,用玄林军的血,为我们祭旗!”
“烬天”是南凌复仇计划中极为重要的组织,里面聚集了南凌无数身怀绝技的能人异士,郯国自称为“天朝”,他们便取名“烬天”,灭郯,是他们的唯一使命。
苓儿一滞,略有忧心道:“可是我们组建‘烬天’不容易,自是不容有失,若是让他们碰上玄林军,我担心......”
赵宸玉道:“你的顾虑我明白,可这次计划,‘烬天’去是最合适的。徐将军的军马都在南境,若是调兵从南境到北境,目标太过显眼,容易引人怀疑,‘烬天’的人可以扮成过往商队,更易隐藏,事成之后也更易撤退。当然,此事细节还需要与师父商议,放心,做不到万无一失,我是不会让‘烬天’去冒险的。”
银白的月亮升起,透出皎洁光芒,伴着夜色下暗藏的杀意,愈显神秘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