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自己的私心,我也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你说谁让人失望?”
“对,我不该这么说。”和蔼露出一副“我早知你是这等货色”的鄙视表情,“怪司坛意志不坚定,怪老祭司偏心司坛,无论如何也不能怪你天生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不能担当大任,对吧?”
“你是说云生殿司坛目光短浅、心胸狭隘、不能担当大任?惠及卿是这样吗?那他怎么能盘踞一方,成为影响鹿骑山界三百年的霸主?”惠子逢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支撑着他那随时可能碎裂的脆弱身体,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不甘。
像极了那四千年前的恶王。
和蔼仍然温和、宽容,厚重如天地。这个渺小的恶王不可能从他那里夺走任何东西。一瞬间,他又自然而然的幻化成了水西常常示人的面目,双眼中的感情更加浓烈。不过,那些感情是恨,是憎恶。
他一把将惠子逢推回到轮椅上。惠子逢的身体狠狠撞在把手上,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流出。
不需要水西亲自动手,只要没有及时更换心脏,他的生命不过剩几天的时间了。
“你还在玷污惠及卿的名字?过了几千年,没人记得你是谁,惠及卿是谁,你却还在顶着惠及卿的名头舍不得放下!
看着你哥哥去送死,表面上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要去救他,实际上到了你抛弃所有就能救他的时候,你却亲自动手杀了他!那个时候我就该弃你而去,你这个卑劣的小人!”
“我让惠及卿的名字成为了神迹,让云生殿声名鹊起,牺牲一个人,成全更多人,不对吗?”
水西无暇同他争辩对错,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指出这个人的所有卑劣事迹。从来都没有人敢提起,埋葬于时间,所有过错都烟消云散?他这个见证人还在,当事人也还在,他要把没过说出来的话和恨在最后的机会里一吐为快。
“你天生平庸,不去努力上进,只管嫉妒你的哥哥样样优秀。他为情所困,为情而死,你趁机篡位不说,连你哥哥喜欢的人也要霸占。更是借着鹿藏月的名头屠杀全城,拜了新主,自立成王。你让那么多人牺牲,就为了你想要向你的父亲证明你不是平庸之辈!你的父亲向你下跪行礼,不是臣服你的能力,而是屠刀,你知道这一点吗?你愚蠢,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你不光愚蠢,你还歹毒!卑劣!身为人的优点,你的身上一点也没有。你的后辈,也是一样,没有一个好的。和你哥哥相比,他是天上,你是地下,肮脏至极。”
“原来如此。”
惠子逢似是自言自语。他说话的声音极其微弱,已经不足以被离他只有一步的水西听到。
“四千多年前没能下手杀你,现在我会亲手了结你。”水西在惠子逢耳畔说完这句话,直起身子,又规矩的像是一位受过高等培训的仆人。
他看了一眼房门,继续俯视着轮椅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惠子逢。为了能够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水西费力让这个人看起来精神一些,也让他的身体能骗过检查。
“冯良,进来吧!”
那道打不开的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出现在门外的人,除了冯良,还有罗玉,明严,宋时文,以及四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
不该出现的人,都出现在了这里。
“惠先生,我们现在以限制他人人身自由罪、谋杀罪起诉你,请你配合。”
冯良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指向一个保险柜。获得惠子逢允许后,冯良同一名警察走到那保险柜前。
“密码是什么?”
惠子逢刚要开口。冯良抢先说道,“我找到了。”话音未落,锁扣打开的声音像一枚定时炸弹,紧紧揪起在场所有人的心。
冯良再一次展现了他预言的能力。
“真是聪明。”惠子逢欣慰地笑着。预言不是神力,而是从现象看本质,一种高明的推理。世界上还有这种人,连惠子逢也叹为观止。
不过,罗玉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真让人意外。
“对不起,罗玉,让你害怕了吧?惠家会继续提供你的上学资金,不对,是你往后的所有生活资金需求。”惠子逢一如往常的面貌,礼貌和蔼,又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感。
“应该是对不起我爸爸。慧老师,不是你对不起,而是你父亲。”
“什么?”惠子逢忘记了言多必失,意识到这一点时已经没有办法挽回。
罗玉从包里拿出一个摄像机,“你还不知道吧?我因为你送去参加摄影比赛的那张照片见到了你爸爸。是他把我留在身边,本来以为我能救你们家人的命,没想到我是来复仇的。这个摄像机是你爸爸送给我的,里面记录了他是如何威逼利诱三个人来为他提供心脏的。你知道那三个人是谁吗?”
惠子逢发呆。刚刚表现得极其配合,现在又不愿意交代了。
因为他不知道。
“第一个是我爸爸。”罗玉说。“第二个,是文戒的哥哥。第三个人,是文戒。不过,文戒很幸运,被慧老师你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