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钟后,陆雁书给应真潇打来视频通话:“是不是遇到问题了?我突然感到很不安。”
应真潇挑眉,这么心有灵犀?
“小问题而已。”应真潇说:“陆总别担心,我能解决。”
话是这么说,但今天的事情一直在状况外。
她被阻止介入贝思宁,而一向平静的陆雁书也显得非常……躁动?
应真潇不觉得这个词准确,但她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形容,事实就是如此,屏幕里的陆雁书,眉头微拧,神色冷淡,却不再是平时的从容。
如果说平时的他是冬天潭水上的薄冰,那么今天则是冷兵器出鞘的寒光,冷冽、紧绷、锋芒毕露、蓄势待发,一副肾上腺素水平很高的样子。
她相信陆雁书不是容易冲动的人,肯定和她一样,受到别的因素的影响——所以陆雁书这么激动干嘛?
难道是那个镜子也成精了,器灵之间同类相斥,陆雁书看到别人装逼,自己也跃跃欲试?
应真潇暂时没有答案。
陆雁书问她在哪里,现在过来找她。
“还是不了吧。”应真潇说。
陆雁书说他的工作已经全部交给来思齐了。
应真潇:“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陆总,我现在要去见受害者哎,他们的精神和魂魄健康状况已经很堪忧了,你身上煞气太重了,见到面很容易误伤别人啊。”
龙鳞在身上的时候,陆雁书的情况称得上中性;龙鳞离体,他一身煞气外溢,碰到命格、魂体脆弱的人,容易把人家克倒霉。
“对了,你今天最好不要出门,就呆在远潮总办,不要见病人老人小孩。”应真潇叮嘱:“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从你做起。”
陆雁书:……
“好的。”他沉声道:“如果有问题,随时联系。”
……
十分钟后,应真潇在贝思宁家,见到了贝思宁的丈夫苏明昭——他本来谁也不愿意见,可听说应真潇的名字后,又改口愿意和她见一面。
苏明昭是一个年轻男人,戴着细框眼镜,长相端正而气质温和,他像没事人一样,抱着他和贝思宁的孩子,娴熟地喂奶,又抱起来拍嗝,嘴里说着哄孩子的话。
如果不知道这个家庭的遭遇,只会认为这是个父亲带孩子的温馨瞬间;但应真潇知道,这只是极度悲伤之下,大脑的反抗措施。
“苏先生。”应真潇坐下,没说节哀,只是打招呼。
苏明昭抬起头,看着她,微微一笑:“孩子小,家里比较乱,本来不打算接待客人的,思宁也出门了,没办法来和您见面了,请见谅。”
应真潇说没关系,掏出一个崇真观文创周边猫猫挂件:“我也是不速之客,没备什么礼物,这个不值什么钱,拿给孩子玩。”
苏明昭道了谢,接过挂件,放在一旁:“思宁一定会喜欢您的礼物的,她最喜欢猫了,我们约好了,等孩子三岁,就收养一只小猫。”
“思宁小姐喜欢猫?”应真潇说。
苏明昭露出温柔的笑意:“是的,她喜欢。我们两个在孤儿院长大,以前孤儿院边上的一家人就养了猫,我和思宁去帮他做点家务,他就让我们和小猫玩一会儿。”
“那时候我们就约好,长大以后一起养一只猫。”苏明昭:“但是应小姐你知道的,人生总是有很多变故,后来我们忙着学习、工作,现在又添了孩子,养猫的事情,还得往后推推呢。”
“其实也不单是这一件事,小时候我们听说有一部电影很好看,但是又没钱买电影票,过了一阵子,她听说有社区免费放映,便拉着我走了两个小时去看,但大失所望。”
“我还记得,那是一个满天星星的夜晚,我们拖着小板凳回孤儿院,”苏明昭面露怀念:“对着月亮拉钩起誓,说以后我们要拍世界上最好的故事,让这些家伙知道,到底什么才是好电影。”
他们约好,贝思宁当女主角,苏明昭当编剧、导演;可后来两人都选择其他的专业,苏明昭一直从事科学研究,倒是贝思宁受邀拍过几部电影、电视剧。
她回来后跟他说,拍戏真有意思,她喜欢拍戏,可是场外因素太多了,她喜欢站在聚光灯下,但不喜欢一直站在聚光灯下。
应真潇:“人各有志,急流勇退也是一种智慧。”
“是啊。”苏明昭说:“思宁一直被人盯着,很难受吧。”
应真潇微微皱眉。
苏明昭把熟睡的孩子放进婴儿床,走到门口陪着的警察面前:“先生,能不能把手机给我?我想给实验室的人发条消息。”
警察后退一步,露出尴尬的表情。
应真潇挑眉:“你们收了苏先生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