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又补充到。
“应该是,荧馆的规则。”
钟楼上的银月穿过雾蓝色的云层,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些许柔光,照在身上令人胆寒,如同置身冰窖,像是站在冬季的苏罗苏尔坎室外,喝了一大杯冻酒。
“!”
荧多兰的指尖勾住我的领口将我一把扯了过去,相里别辞她们想过来却被她的修汶震开。她的掌心并不是细腻柔软,上面带有长期握剑形成的茧,划过皮肤感到一阵寒颤。她的嘴唇几乎要贴到我的脸上,无名指触碰耳尖,身上传来紫罗兰的清香,悄悄对我耳语。
“白,鸟。”
荧多兰一字一顿的吐出这两个字,尾音有些俏皮的勾起来。
“......哈?说什么?”
我用力的挣扎开她的掌心,面色冷下来,镇静的回到。
“晚安。”
......
有仆从走来为坐在壁炉旁的阿绯萨佐递上一杯茶,她将那只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狗抓出来,抱在怀里抚摸,一脸悠哉的模样,朝我们这边瞧热闹。
“她刚刚说了什么?”相里别辞终于开口,打破此刻的安静氛围。
“呃,没听清。”
“好奇怪啊,这个荧多兰夫人的修汶完全碾压咱们。”镜心抱着手臂,感到疑惑。为什么一群新人学员会进到这种程度的馆?尽管有清道鬼莉奥伊这种人,但是也完全不能和荧多兰衡量。
“哼,还需要夫人动手?仅仅是荧馆的管家——约索娅,都能将你们驱逐。”阿绯萨佐放下茶杯走来。“好好庆幸夫人的仁慈吧,不然我会将你们做成馆内的蜡烛。”
阿绯萨佐招了招手示意一旁的仆从们收拾残局,散落的宝石和几具模糊不清的尸体。孔蒂察姆人已经变成银色的固体,她们本来就是馆的一部分。而死去的冒险客被相里别辞用安眠花收殓,化作花种。
“话说那什么,明明是晚宴。但是我们还什么都没吃诶!”镜心发现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她们上次吃的东西还是一点点的史莱姆和厄物,以及奇怪的相里牌丹药。“咦呀......”
“晚宴?搞得乱七八糟的,吃点酸面包你就该跪下来感谢修女大人的善意。”阿绯萨佐鄙夷的说完,抱着狗毫不留情的离去,但走时还是吩咐了仆从,端来一盘......
“黑面包......”
“好吧至少还有果酱。”我看了看果酱的颜色,预感不妙。“唔!绿油果味!呕......”真讨厌。
“绿油果味,还不错。多莱利,尝尝。”露琳欧递给多莱利涂好果酱的面包。
“谢谢。”
我生啃了几块黑乎乎的面包,与外表不同的是,里面有着丰富的肉块,嚼起来有点像比赛朱马肉,咸咸的。还有切碎的尖叫草,咯吱咯吱的嘴里炸开,真的在大叫似的。
“这是什么?彩色的珠子。”相里别辞皱着眉头咬了一口面包,露出里面奇怪的酱。
“啊这是,虹色糖果鱼的鱼卵呢。”萝歇尔掰了一点尝过后说。“这种鱼的卵味道甘甜,吃起来像是软糖,一般出现在兰肯萨利和苏罗苏尔坎的海域,不过如今越来越少了。”
“确实好像啊。”软软的橡胶糖,不同的颜色,但味道都是清一色的椰子味。
“喂,你们几个过来看看。”
多莱利手里拎着一个旧黄的本子,她正翻阅着。
“荧馆守则。”
“这怎么像是刚写的?”镜心伸出指尖在内容的第一条抹了一把,指腹沾上黑色的墨水。
“盘子底下压着的。”
“第一条,荧馆的一时,在花圃园的钢琴完全被月光笼罩时,月银骇将出现,立刻回到紫罗兰的地方。”相里别辞道。
“一时?月银骇?”
“第二条,荧馆的十二时,在领馆的壁炉上,狼头的双瞳将被点亮,兰肯萨利的使徒齐声歌唱。”
咚——
窗外的暮色渐浓,它将多彩的玻璃搅乱,印照在使徒的画像上。钟楼的钟声在此刻唤醒,古老浑厚的撞击声刺穿薄雾,在冰凉的月色中回荡,慢悠悠的传递开。穹顶的浮雕,挑台的狼头人身唱诗班,她们在钟声和月光下活跃起来,歌唱起舞。而狼头的双眼烧起午夜蓝般的光芒,其上的红色幕布拉开,里面是一座巨大的画像。
“卡谢蕾?”我看出画像中的人是谁。
“人类主卡谢蕾女士诶!”镜心激动的说。
“狼头的眼珠子亮了,那么现在就是十二时。”露琳欧指向狼头,不知是壁炉中的火焰还是月光,将银色无神的双眼染上蓝色。
“下一刻便是一时,我们得按照守则,回到紫罗兰的地方。”
“走。”
多莱利带上本子,抓着露琳欧就向外跑去。
“你对土壤敏感,试试看找到长紫罗兰的地方。”
“好,不带上她们吗?”
“又不是傻子。”多莱利从领口的皱褶处捏起一颗小种子。“嗬,还挺相信我们的。”她没有丢掉种子,将它攥在手心里。
唱诗班的歌曲奏起,曲名赞颂荧多兰,命名《兰肯萨利夫人》。一团团晦暗不晰的光斑落在她们的身上,月光变幻着,浮雕中的人成为热忱的听众,她们停止厮杀,仿佛在虔诚的述说主的赞美。
“阿辞,你用修汶吧。”
相里别辞从衣袖中取出长笛,低垂双眸,嘴唇贴近吹口,指尖轻点在笛孔上,一声空灵清脆的曲声,如同清风穿过层层青竹叶片间,溅起波浪,沙啦沙啦的摇曳。
冰冷刺骨的古兰肯萨利曲调越来越激昂,试图压过相里别辞的曲声。各种高低不一的声调从浮雕中,画像中,狼头唱诗班的嘴里发出。渐渐的,仿佛不再是乐曲间的碰撞,更像是精神病人陷入梦魇的歇斯底里。
地面涌起重重叠叠的巨藤,柱子上环绕着一圈圈铁线莲,相里别辞皱着眉头,耐住唱诗班的精神污染,一曲终了。
“朝着水池钢琴那边的花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