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润的声音突然砸下来,目光顺着鲜绿的枝叶与洁白的玉兰花瓣看上去,松汛看到了映采同学的脸。
“谢谢。”松汛笑着道谢。
林映采顺理成章地蹲到松汛的面前,视线短暂地在她的脸上停了一会儿,然后就低头,拾起一瓣清香淡雅的玉兰把玩,冷不丁地说:“被我这样的人缠上你很害怕吧。”
真是可怜。
被她这样的人盯上了。
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身后的尾巴正局促不安地拍打着地面。
“不会呀。”松汛露出轻快的笑,“你很可爱,我喜欢被你缠着。”
林映采一愣,眉眼显得格外柔弱,她轻声喃喃:“为什么……”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有短短几瞬,她才终于重新掌握身体的控制权。
她捧住了松汛的脸,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的五官,没有放过她面部可能出现的每一道表情,她重复道:“为什么?”
她之前那样对她恶言相向,推开她的伞推开她的手推开她的好意,所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松汛不讨厌她为什么松汛不讨厌这样表里不一、糟糕的她为什么?
这样无底线的包容别人真的好吗?
“我恨你,恨你这般心软。”
嗯,大概就是浓烈的恨和爱已经没有差别了吧,都强烈到让人想要干呕。
呼吸纠缠,恍然间给松汛一种林映采喜欢她的错觉。
等等,喜欢?
她迟钝地缓了两秒,随后使劲眨了两下眼睛。
旋即突然像是感觉到有一道力量强大的闪电“啪”地击中了她,混沌思绪被劈开,霎时间她意识到了什么。
松汛脸不红心不跳地戳了戳她的脸,“林映采,你是不是喜欢我?”
映采同学的面庞略微退开了些。
她很细微地笑了笑,唇角扬起一点浅浅的弧度,松汛从她黑色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此时充满好奇的神情。啊,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泰然自若,搞得像局外人一样,小说里的表白者和被表白者往往都是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是,我喜欢你。”
话落,她那条只有松汛可以看见的尾巴消失了。
!!!怎么跟小说里一样,心意就被察觉,尾巴就会消失。
这又是母亲大人奇怪的设定吧!
“哎,真的吗?”
松汛的眼睛忽闪忽闪,一朵小小的烟花在心底炸开,她毛茸茸开口:“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欸,爱情意义上的那种喜欢。”
“这是表白。”林映采凝视着她,眉眼弯弯,笑道:“你要拒绝吗?”
从小她便渴望成为人群的中心,为此付出很多努力,到头来却发现有一个家伙轻松地就被身边人的喜爱裹挟了,包括她。
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拒绝过了,她不想再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出现在松汛身边了。
“嗯……”松汛歪着头思考,抓抓脑袋,“不知道,我感觉我不排斥你,我好像还挺喜欢你的。”
某种微妙的不可控感缓慢升起。
“那就暂时不要拒绝。”林映采仍然笑着,作出无辜又可怜的模样,“也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松汛“哦”了一声,乖乖点头。
然后,她凑近林映采小声说:“现在我们要以学习为重,毕业后我们可以试着接触接触,谢谢你的告白,这是一次很新奇的体验。”
看着恪守规则的人因别人做出一点离经叛道,确实很畅快,如果那个别人是自己的话那就更美味了。
这起告白事件可能会印象深刻到两人都永远忘不了。
林映采似笑非笑:“不用谢。”
她站起身,顺便伸手把松汛扯了起来。
她们边聊天边慢慢走回教室。
松汛的手上只拿着那枝林映采递给她的玉兰花枝。
“听说晚上会下雨,我带了伞,是我姥姥新做的。”林映采伸手勾住她的衣摆,笑眯眯地说:“到时候要一起走吗?”
她极少说这种直白表露情感与意图的话,她羞于启齿,也害怕被回绝,所以总会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不至于太受伤。
松汛想了想,然后眉毛轻轻耷拉下来,“抱歉呀,今晚刚好有事耶。”担心林映采误会,她振作起来,接着语速极快地解释:“这是真的绝对绝对不是借口,是借口的话待会我就被五雷轰顶。”
林映采不想去问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反正最后听到的也是一些和她无关的、细小零碎的事情。
她露出微笑,秀美冷淡的脸庞展露不相符的可爱,她说:“那明天呢?”
“后天呢?”
“三天后呢?”
“四天后呢?”
“五天以后呢?”
“……”
“这一辈子总有没有其它事的时候吧。”
没有缘分吗?那强求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