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痕尚未回话,眼睛十足犀利的梁女士便先开口了:“别缩了,再缩能缩到哪去?”
她眼神又是一收,落到余青痕身上:“在聊家长会的事?我听梁窈她爸说,姓秦的这段时间不知道搞什么又回来了,我正好给他叫过来骂一顿。”
余青痕:“……”
梁窈:“……”
老师/妈妈我知道大家彼此很熟但是说话也不用这么直白吧!
见两人不回话,俱是一脸沉默之色,梁女士挑挑眉:“怎么?”
“不用了,谢谢老师。”余青痕说,“不用他来,我……”
余青痕话没说完,梁女士看她神情便知这个在社交圈里神经出名的秦安八成今年又回来作妖了。
但她只同余荼相熟,并不清楚余荼这位丈夫的事,因而干脆打断余青痕道:“好了好了,你也不用说了,有人来的话就报给我,没人来的话也没事,我看梁窈她爸有没空来吧。”
梁女士这话一出,在座的两人都知道,这下梁爸是没空也得有空来了。
“成,那就这样。下次上课别带头讲话了啊,你们两个,班长和文艺委员。”
两人老实点点头,目送梁女士雷厉风行地哒哒出了教室门。
“梁老师/我妈……”
有时太有默契也是一种错误,余青痕梁窈两人几乎是同时转头对上对方的脸,又几乎是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块,便各自都忍不住笑了。
……
教学楼沉没在一片寂静的夜色之中,最晚一批下了晚自习的高三生各自沿着路或回宿舍,或去食堂,或是如余青痕和池舟一样,往校门的方向走着。
头顶的栾树摩挲着它们的叶子,余青痕踩着偶尔得见的落叶,和池舟一块慢慢往前,一切都沙沙作响。
虽说彼此都知道自己和对方住在一条巷子里,也确实是朋友关系,但余青痕时而接收提醒,很难忘记自己仍处在一场潜移默化的追求当中,池舟更是一刻未曾放下心意。
故而两人并未达成一同归家的约定,克制地保持界线,只在偶尔时间一致,恰巧碰上时才短暂同行。
不提这偶尔里时常添加的水分,今晚便是这样一种情况。
“班长,你说我家长会找个人来扮我爸有可能没?”池舟偏头问她。
“虽然点名表大概率是我负责,但我应该没法辨别。”余青痕头也不抬地淡声道。
意思就是随便他找喽?
本意只是开开玩笑的池舟真心实意地笑了一下,接口道:“这样啊,那我放心了。”
“附近有人接这种服务吗?”余青痕问,“我可能也需要一个。”
池舟的笑容又增加一分,开朗道:“不清楚啊,但是广发招募令,应该能有收获吧?”
“哦,那不知道会是价高者得,还是两得其便了。”余青痕随口道。
“我当然希望是后者。”池舟轻快回她。
余青痕瞥他一眼,话锋却忽而一转,“你妈爸还在外面考察?”
不同于池舟言语的谨慎,余青痕提起池舟的家事,倒是全无婉曲。
感觉其实说探险比较准确。
池舟心道,嘴里同时回道:“是啊,他俩去的地方好像又没信号了,要想叫回来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再说了,就算收到消息也未必能回来。
余青痕又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小石青巷的巷口,途径余弥所住的居民楼,余青痕习惯性地要抬眼数了数小姨的楼层,一扭头,却看见余弥穿了件针织衫站在楼下。
余青痕一愣,忙紧赶两步上去:“小姨?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出什么事了?”
她目光下移,定格在余弥手中的保温杯上:“……是在等我吗?”
“嗯,这么聪明。”余弥点点头,直白开口,“我听说你们要开家长会了,等了一天也没见你问我,所以只好守株待兔了。”
“……谁和你说的?”余青痕讶然,忽然想起什么,回头去看中午回了一趟家的池舟,果不其然,对上她的目光,池舟立刻眨了眨眼睛。
顺着余青痕的目光看去,余弥又说:“哦对,后面那个,你的家长会,我也一块开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这下连池舟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