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逾越。”他说。
魂骸果然动了。无需目测,仅凭那与生俱来的直觉,他便快速锁定这批魂骸的头领。
武器切换成枪,他瞄准了被围在正中间的核心魂骸。手指正准备扣动扳机,耳边呼啸的风声中就传来了一声轻柔的呼唤。
“小默......小默......”
凌默怀疑自己听错了。毕竟之前坚持要留下保护他的人都被他劝退,这座山谷里除他之外没有一个活人。
“小默......妈妈在这里......”
他的手指仿佛被冻住,再也没法动弹。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被所有魂骸围在中央的那个瘦弱魂骸,早已看不清面容的白色躯壳无疑是在看他。
他突然想起宫溯宁的火雨。满天业火中,那人度化众生。当时他还在疑惑为什么要浪费精力去烧灼这些死物,原来生者的灵魂还被残忍地困于黄昏铸就的躯壳,无法摆脱。
但是,灵魂的残留,还能被看作本人吗?那他们用尖锐的爪子撕裂普通人的身躯时,会有一丝一毫抵抗的意识吗?
他不敢细想,却也不敢像之前那样动手。魂骸似乎知晓他的犹豫不决,开始自发地在那个魂骸与凌默之间腾出一条通路。
瘦弱的魂骸缓慢地前行,走到凌默面前。
“小默......我的孩子......”
凌默定了定神,攥紧手中的武器,垂下眼:“母亲。”
“你有很多疑问......”魂骸的声音被风吹得细碎,“我也只能解答一部分,其余......我也很难控制自己。”
凌默深吸一口气:“是的,我很想知道,当年,你们的实验室发生第一次黄昏,实验室所有人都被黄昏眼吞没......包括我,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我们探寻到了知识的边界,命运的痕迹,于是遭到了惩罚。”魂骸轻柔地回答,“这是我们的过失。我们,很抱歉。”
猜想得到证实,凌默并没有感到意外:“那么,我又是什么?”
风声似乎又大了些。面前的魂骸退后几步,朝他鞠了一躬。随即,周围所有魂骸都做了同样的动作。
凌默本能地感觉到不妙:“母亲?”
可他短暂存在的母亲已经消失,魂骸勉强能被称作眼睛的部位发出红光,声音尖锐而扭曲。
“您是被选中之人。”
“您即是......”
凌默眼前一黑,随即腹部传来撕裂的剧痛。他跪倒在地上,看着乌黑的血液在荒土间蔓延、渗透。
判决在他耳边回响,而后,他什么都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