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一怔,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相册密码,电脑密码不是这个。”
他的电脑有安全系统,输错三次自动锁定,要想再开机只能用物理密钥,而密钥锁在保险柜里。
目前密码只告诉了谢忱一个人。
谢忱看了他一眼:“嗯?”
陆元把解释的话生生咽了回去,他眼珠一转,说:“哥说我错就是错。”
他已经猜到谢忱想做什么了,于是反客为主,揽着谢忱的腰按在了桌沿:“错了就要有惩罚,哥要罚我什么?”
谢忱装模作样的推了他两下,然后问:“家里有相机吗?”
“有,你想做什么?”
谢忱摸着桌上一支钢笔,仔细一看,正是当初他送陆元的生日礼物。钢笔被保养的很好,没有一丝划痕不说,笔身还和六年前一样像蜜蜡般泛着光泽。
他用笔端挑了一下陆元的下巴,笑起来像只蓄谋已久的狐狸:“不拍下来,怎么做对比?
……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谢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靡费度日了。
他预备开一家私人心理治疗诊所,为此他联系了一家专业中介代办个人医疗资质审批的事宜。
昨天他又刚去看了朝阳区的几处商务办公楼,可一圈看下来,这些办公楼不是环境嘈杂,就是布局不合理,总之他都不是很满意。
陆元见他哥愁得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心里十分着急,便想着找朋友帮忙留意一下,但谢忱拒绝了。
“我想自己来。”谢忱说。
陆元只好依着他:“那你选好带我去看看,我帮着参考可以吧?”
谢忱答应了。
今天他接到房产中介的电话说找到了一处写字楼,各方面条件都很符合他的要求。
谢忱自己去看了,周围比较安静,位置也还不错,就是租金比他预期的要高一点。
“我考虑一下。”临走前,他给中介这样说,然后接了通电话,开车离开了。
车稳稳的停在了一家茶餐厅门口,服务员走上来,谢忱一眼就看见了等候多时的韩博士。
“实在抱歉,刚刚有点事耽搁了。”谢忱首先说。
韩博士笑了笑:“没关系,我知道你最近很忙,怎么样,找到合适的场地了吗?”
谢忱到北京的第一天就给任彦和韩博士各发了邮件,本约好见面的,但任彦临时有事不能来,就由韩博士代他的心意过来了。
刚才接的那通电话,也正是韩博士打来的。
谢忱摇了摇头:“各有优劣,还是得慢慢比较。”
韩博士给他倒了点茶:“没关系,创业都是这样,一点点来。”
“嗯。”
闲聊了几句关于他创业的事,韩博士提了很多建议,谢忱都一一记下来。
“你对这些好像很了解。”谢忱突然问。
“我有个同学毕业后也开了家心理诊所,我去帮过忙,大致了解一些。”
韩博士解释了一下,并给他推了那个朋友,说有问题可以问他:“虽说北京上海有的政策不同,但如何运营他很有经验。”
“好,谢谢你。”谢忱收到了他发来的名片。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渐渐地从工作转到了他去美国,然后又回到他现在的生活。
“你和陆元还是在一起了?”韩博士问。
谢忱点点头:“心里放不下,所以想试一试。”
韩博士并不意外:“我也猜到了,当年这小子以为你在我这儿,于是跑到上海来质问我,你是没见他的表情,凶神恶煞的能把我撕碎一样。”
这段时间陆元告诉了他很多那六年间的事情,即便他没说全,但谢忱凭借这些只言片语,在脑海中大致勾勒出一些画面。
那小子一旦发起脾气来,就完全没了理智,什么后果都不顾及,更别提面对韩博士他们,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不告而别发生的,谢忱心生愧疚:“对不起。”
韩博士却不在意的摆摆手:“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这些,谢忱,其实我能看出来,当年你们是彼此真心喜欢,虽然我也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出国,但我想,既然你现在回来了,那么就是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了。”
“我见过很多信誓旦旦说永不分开的同性情侣最后相逢陌路,但也有很多真的能相伴到老,这条路不好走,你一定要想清楚——”
话还没说完,谢忱的手机突然急促的响了起来。
韩博士的话戛然而止。
谢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陆元。
“抱歉,我接一下电话。”
“请便。”
谢忱心想,自己出门前明明和陆元说过今天要见韩博士,当时陆元没什么表情,只叮嘱让他早点回家。
难不成是来查岗?可他和韩博士好像也没说什么亲密的话吧?
他疑惑的拿起手机走到一边,刚按下接听,听筒里立刻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混着隐约救护车的鸣笛。
“咣当”一声,不远处一个小孩不小心打碎了玻璃杯,谢忱下意识看过去,不知怎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从未出现过像现在这样的慌乱。
他对着话筒喊了好几声“陆元”,韩博士看着他急迫的模样,眉头皱紧。
听筒里迟迟没有人回应,就在谢忱打算去他公司时,一个陌生的男声在耳边炸开:
“陆总突然晕倒了,我们正在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