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城以后,几人分头行动,百里摇光、裴逍负责采购药材及去官府查探情况,夏慕卿带家仆、护卫负责采购粮食、药材、炊具。
裴逍和百里摇光两人来到洛阳府衙。他们先前从徐夫人处得知,其丈夫徐清刚来洛阳府任职,他们来此,便是想联系上他。
百里摇光向一个府衙门口守卫询问道,“官差大哥,麻烦帮忙通禀下府中徐清徐大人,我们是他的远方子侄,游学经此,前来拜见的。”
那守卫听闻,往府内看了一眼,回头低声道,“徐大人被府尹关起来了。你们现在见不着他。”
百里摇光和裴逍对视了一眼,问道,“徐大人为何会被关起来?”
“因为——”那守卫正欲说,府衙中突然有官吏走出,守卫轻咳了一声,突然厉声道,“这里可是府衙,你们上哪找人不好非得来这?还不速速离开!”
百里摇光见守卫突然变脸,不解其意待要理论,裴逍轻轻扯了扯他衣袖,使了个眼色,拽着他从府衙门外走开了。
不过两人并未走远,拐过一条街,裴逍松开了百里摇光,解释道,“那守卫有难言之隐。我们晚些找他单独问问,或许能问出来。”
百里摇光点了点头。两人便在附近等着观察着,等到天快黑了,府衙守卫轮值,那先前与他们搭话的护卫换了衣服走出,两人跟上那守卫,到了一处隐蔽之地,百里摇光几步跃到那人身前拦住,说道,“官差大哥白日里可是有所顾忌?”
“原来是你们二位。”那守卫认出百里摇光,松了口气接着道,“我是前几日在衙门门口看到的。徐大人从府衙中一路追出劝府尹大人开城门赈灾,府尹大人置之不理,反而大骂徐大人。后来听说徐大人自己在城中到处游说富商捐赠米粮,被府尹大人知道给关了起来。而且不让我等对外讲。”
“今日你们若是问其他人,可能也不会告诉你们。我会跟你们说,是因为我家乡就在洛阳城外不远,此次应该也遭了水灾,城外的灾民中只怕就有我的乡邻,徐大人为城外百姓奔走,是个好官。”那守卫的语气中染上了几分悲戚,无奈道,“他被关在了第二进院子的一间值房里,但具体是哪间,我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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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初,裴逍和百里摇光两人潜入府衙。
此时夜色如墨,府衙中的房舍基本都是黑的,他们在二进院里没费多少力气便找到了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门上有锁,窗户被钉住了。
他们在窗上破开一个小洞,见里面有一青衫男子,正坐在灯下写着什么东西,那人约莫三十多岁,形容与徐夫人所述相仿。
百里摇光轻拍窗低声询问,“是徐清徐大人吗?是徐夫人让我们来找您的。”
里面的男子闻听,起身快步走近窗户低声回应,“我是徐清。我夫人和孩子,她们怎么样?”
“徐夫人和孩子都好,他们现在就在城外。”
“城外灾民情况怎么样?”
“城外有人染了疫病,洛阳官府听说后,今日停了施粮,紧闭了城门。”
“嘭”的一声响起,似是里面的男子砸了一下窗户,“太过分了!竟是因为怕瘟疫躲走了!”
“谁躲走了?”
“窦府尹。今晚给我送饭的府吏说府尹下午让家仆们收拾行装,带着家小,从平日里不开的北城门出去城郊山上别院了。我先前想不通他为何突然出城,如此看来他是因为怕染上瘟疫躲走的。”徐清愤愤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竟有这样的官?!”百里摇光震惊问道。
裴逍四处看了看,没看到什么人,开口道,“徐大人,城外还有数千灾民——”
“竟然有数千?”
“正是。”
徐清道,“看来他们封锁了消息。城中人大多都不知道真实情况。”
“府尹难道不怕消息传入京中,他被问责?”百里摇光问。
徐清轻哼了一声,嘲讽道,“他第一时间就派了官兵到入京必经之路去阻挡入京之人回传消息,而且他在京中也有靠山,会帮他遮掩此处发生的事。”
“如果洛阳官府不管,饥饿加上疫病,这些灾民撑不了多久的。您有没有什么法子?”裴逍问道。
“没有府尹手令,所有人都不能擅开城门,也无法赈灾。”徐清说着皱眉沉思起来。
百里摇光和裴逍对视了一眼,皆看出彼此眼中的担忧。
过了半晌,徐清的声音再次传出,“我有一个同窗,在附近的巩县任县令,我想手书一封信予他求助,看能否派出些人手,赈济些粮食药材。但是,我不能保证他会来,因为他如果应了我的求助,一定会得罪窦府尹,而且虽然此县不远,但一来一去,加那边准备至少也要两日才能赶来。但现在没有别的法子了,你们能帮我将信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