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以后任何事,不需要你问,我一定提前和你报备。”
沈行之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太过突出的温和笑意,认识这么多年,这是任梨梦第一次看到沈行之笑得这般灿烂,即便是隔着镜子偷瞧沈行之,任梨梦也能真切感受到他此刻眼底真诚之外更多的开心,就像是春水荡漾的清澈湖面,泛起柔和的波光。
这份开心无疑是因为她。
任梨梦默默抿住偷笑的嘴角,克制着嘴角浅浅的弧度,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她洗手的动作微顿,下意识看了眼洗手间门口。
“别担心,我让小杨在外面守着了,厕所里应该也没人,告诉大家在维修。”
心里的顾忌就这般被沈行之一下猜中,任梨梦神情一怔,下意识抬头,没等她侧头的动作看向沈行之,抬眸时她的视线已经隔着镜子直直撞入沈行之的笑眼里,沈行之声音清冽如常,却带着令人安心的魔力。
任梨梦忽地避开了沈行之的视线,她轻轻关掉水龙头,沈行之已经顺手般抽出另一侧的擦手纸,直接递给了任梨梦。
“行之哥,我们什么关系,你要和我提前报备?”
任梨梦伸出湿漉漉的右手,缓缓接过擦手纸,向回收手时,她感受到掌心的阻意,任梨梦缓缓抬头,神色难辨地眨眨眼,歪头望向另一侧没放开纸的沈行之。
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场合,也不是一个适合的时机,但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般霸道无理。
即便沉稳如她,望着嘴角不受控制上翘的沈行之也会忍不住同样想上扬嘴角,即便面容上的肌肉能勉强克制,她心底渐渐加速的心跳也不会骗人。
这么多年,她对沈行之的灿烂笑容还是缺乏抵抗。
重逢后这些天,每次望见沈行之清冷面容上的深邃眉眼,任梨梦都忍不住感慨时间对于她和沈行之的历练和改变,经年流转,她们都不再像大学时那般纯粹清澈,这是作为成熟社会人的正常一步,却到底让人有些惋惜。
可这一刻,明明是在狭窄的洗手台前,任梨梦甚至只是对上沈行之镜子里的一双笑眼,就已经下意识恍惚,一瞬间恍若穿越时光,回到了她进大学那年的新生晚会,她第一次见沈行之时——那时候沈行之是她的帅气学长,也是万众瞩目下的主持人。
大操场上气氛热烈喧嚣,隔着层层叠叠的人群,任梨梦偶然和晚会大屏上的主持人对视一眼,漫不经心的一抬眼却让她铭记了很久很久,即便知道那时候主持学长的目光看向的是全体学弟学妹,任梨梦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霎那间乱了分寸。
坦白讲,她至今没忘记那双清澈温柔的笑眼,在那般清冷如冰的面容上,仍然那般协调温暖,让人忍不住心动。
也许,终于要如愿以偿了,这双温暖笑眼的主人终于如无数次午夜梦回那样,终于只看向她了。
虽然她早就不是当年只想要爱情的年纪,但现在的任梨梦心底仍然很开心,非常开心。
就像她站在沈行之面前,此刻忽然发问时笑容弯弯的眉眼,直冲冲的问题没有带着拐弯抹角的试探,也抛开了所有权衡利弊。
她不想再考验他了,也不想再去思索此刻的言行是否冲动,除去所谓成年人的利弊权衡,任梨梦想遵从一次自己内心的声音,此时选择开口也只为她自己高兴。
“沈行之......”
任梨梦想要继续说话,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行之,准备自问自答回答她们之间的关系,突然又似乎不冒昧地发出爱的邀约,和沈行之成为任何事都要互相报备的男女关系。
没想到沈行之率先开了口,像是怕极了任梨梦这些天若即又若离的反复态度,沈行之的声音很坚定,带着不容任梨梦“狡辩”的认真。
“哦?我们的关系......梨梦,那我就不和你解释,我为什么选择樊芯苒了。”
沈行之语气看似淡然随意,可目光灼灼的深邃眼神和不撒手攥着擦手纸的掌心都无时无刻不暴露着他的真实情绪。
他在赌她的在意,赌她会和他一般幼稚吃醋。
安静的洗手间内,空气里忽然夹杂着些许微妙的氛围,任梨梦望着沈行之,忽然忍不住笑了笑,缓声道,“我才不关心呢。”
对不起,但她此刻的忽然嘴硬真的是忍不住,望着这样故作冷漠的沈行之,她实在忍不住不逗一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