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意刚想说无妨,就看见赵迟阳轻轻抬手。
“你也要拦着我吗?”裴之意先一步问道。
没想到赵迟阳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我知道你今日想喝,我不拦你,我抬手是因为我也想要一碗,今天这个日子,值得喝一碗。”
裴之意知道家人的仇恨是一个人压在心底痛楚,如今他为自己的妹妹报了仇,却看不出一丝畅快的模样,想到这里她没再说话,只是示意身边的人拿酒来。
裴之意与赵迟阳喝完酒后就被醉的不成样子的彭玉拉着东聊西扯,脱不开身,待她醉睡过去,裴之意喊上彭坤将她安顿到屋里睡下,出来后才发现赵迟阳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了。
她找遍了各个地方,最后是在城楼外找到了赵迟阳,他正盯着城门一侧的高处发呆。
察觉到裴之意的靠近,他淡淡地说:“他真的死了吗?”
裴之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悬在空中的正是苍山的尸首:“嗯,是你亲手杀了他,你为你的妹妹报了仇,你做的很好。”
当日裴之意为了震慑华军余孽,命人将苍山的尸首悬于城楼之上,任鸟雀啄食,曝晒三日。西北边境苍鹰和秃鹫居多,白日里日头又毒,现下的苍山早已面目全非,清冷的月光照着,显得恐怖又凄凉。
赵迟阳的心底升腾起一股凉意,如今他与裴之意的关系更进一步,他也比之前更怕自己身份被拆穿的那天。
***
华国的皇宫内,成功逃脱的士兵满脸的血污,身体因为害怕和长时间劳累而不断的颤抖:“主上!我们败了,苍山将军的尸首被那裴之意悬于边州城楼之上,剩下的人,死的死,跑的跑,护国军现在已经进驻边州了!”
乌孙计大手一挥将案几上的文书全数扫到了地下,苍山于他而言是近臣,更是重臣,苍山的死去不仅意味着边州失手,也意味着护国军可以长驱直入,再次攻到他的皇城脚下,没有人可以再抵挡的了。”
乌孙离向来懦弱,他颤抖着作揖道:“事到如今,我们…不如求和!反正之前也…”
“你这个软骨头的逆子!”乌孙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乌孙计怒斥道。
乌孙计喘着粗气,胸口不断的上下起伏,连下巴上的胡子都止不住的颤抖:“再像大安低头,像以前那样?那这次该派谁去当质子?你吗?那乌孙昼可是刚到大安地界就被人杀了!”
“国主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颗棋子,或可帮国主逆转局面。”韩生走起路来没有声音,直到他的声音响起,二人才发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角落里。
乌孙离说:“国师有何妙计?”
韩生并没有着急回答乌孙离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的抽出长剑,一剑捅在了士兵的心口,士兵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他拼尽力气逃回国都,本以为逃出生天,却没想到竟命丧于此。
韩生用士兵的衣服将细剑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后将细剑收入袖中,这时他才缓缓开口:“如今护国军士气大胜,你们若是现在出兵就是在找死,我倒觉得,不如先假意求和,试探一二。”
“然后呢,将我也送去大安做质子吗!”乌孙离有些不悦的同时也有些害怕,毕竟当年乌孙昼的死状惨烈,他实在是不想去步乌孙昼的后尘。
韩生没有理会乌孙离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护国军中要说威望,自然是数裴恒老将军,可是他老了,一个儿子是废人,一个儿子还只是个孩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裴之意才是他的接班人,所以护国军里,除了裴恒,人人都以裴之意马首是瞻。”
“所以呢?”乌孙计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们要是将她抓住,以此作为威胁,你猜会不会让护国军军心大乱,裴恒会不会为了自己的女儿,倒向我们这一边?”韩生的声音逐渐变得阴鸷,他仿佛已经看见裴之意在他面前痛哭挣扎的样子,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撕碎,如果没有她,大安新帝不会如此平安的继位,更不可能会像现在这般太平,都是因为她,自己多年谋划终成泡影!
一边这样想着,韩生的手恶狠狠的攥紧了拳头,他转身一边往宫殿外走去一边小声道:“少将军,咱们的游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