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剑在囚笼边缘爆出刺目的火星,琴酒握剑的手突然痉挛般抽搐。
工藤新一猛地攥紧他冰凉的手指,那细微的颤抖像电流般直击心脏。
匿名短信血红的字迹还在视网膜上灼烧,但工藤新一的目光死死锁在琴酒脸上,捕捉着他眼底那抹一闪而逝、冰冷陌生的紫芒。
“琴酒?”工藤新一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淹没在机械囚笼刺耳的摩擦声和终焉齿轮沉重的转动声里。
他手上却加了力道,像抓住溺水的浮木,指甲几乎嵌进琴酒的手背皮肤。
琴酒没有回应。
工藤新一看着他机械义眼的光芒急速闪烁,如同风暴中濒临熄灭的航标灯。
那柄由两人力量融合而成的巨大光剑,能量开始变得极不稳定,七彩光芒与银色数据流剧烈地互相撕扯、湮灭,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囚笼的金属栏杆在光剑的冲击下扭曲变形,却又在终焉齿轮涌来的暗紫色能量流下迅速修复,如同拥有不死之身的怪物。
“看着我!”工藤新一几乎是吼出来的,另一只手用力扳过琴酒的脸颊,强迫他的视线与自己交汇。
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空洞的挣扎,仿佛灵魂被囚禁在冰冷的机械躯壳深处,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牢笼。
“还记得吗?”工藤新一的声音陡然拔高,试图穿透那层紫芒的封锁,“那个下着冻雨的码头仓库!你说过,就算全世界都变成敌人,你的枪口也永远不会对准我的后背!”
那唉琴酒为了掩护他撤离,生生用后背挡住了射向他的子弹,鲜血浸透了冰冷的铁锈地面。
那时琴酒的眼神,是疲惫的,却是滚烫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琴酒的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眼里的紫芒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动荡起来。
他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困兽般的低吼,握剑的手腕青筋暴起,像是在和体内一股无形的力量进行着殊死搏斗。
光剑的光芒因此忽明忽灭,映照着他脸上痛苦扭曲的表情。
看到琴酒的表现,工藤新一接着开口——
“还有……新宿的游乐园!”工藤新一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那些被死亡和危机掩埋的、细碎温暖的片段,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那个坏掉的旋转木马旁边,你把最后半块……融化的巧克力塞给我!” 那块廉价的巧克力在冰冷的夜里带着琴酒掌心的微温,甜得发腻,却成了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滋味。那时的琴酒,嘴角有着极淡、却真实无比的笑意。
“你说……”工藤新一的声音抖得厉害,泪水终于冲破了强撑的堤坝,混着汗水滑落,砸在琴酒冰冷的手背上,烫得惊人,“你说……下次……下次要一起坐在完好的旋转木马上……分一整个……”
工藤新一后面的话语被巨大的悲恸堵在喉咙里,只剩下破碎的呜咽。
“呃啊——!” 琴酒猛地仰头爆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咆哮!那声音饱含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成两半。
他眼底的紫芒如同碎裂的玻璃,骤然炸开,又被一股更深沉、更灼热的力量强行压制下去。
是那双属于人类的眼睛!
带着熟悉的、几乎能将人灼伤的滚烫温度,艰难地从紫芒的深渊中挣脱出来,虽然只是一瞬,却清晰地倒映着工藤新一泪流满面的脸。
“新……一……” 破碎的、气若游丝的两个字,从琴酒剧烈起伏的胸膛里艰难地挤出来。
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令人心碎的确认。
就是这一瞬间的清明!
工藤新一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此刻不再需要任何言语,那短暂交汇的眼神,那声破碎的呼唤,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琴酒还在!
他的琴酒还在那片冰冷的控制下挣扎!
“琴酒——!” 工藤新一用尽全身力气嘶吼,仿佛要将自己的生命、自己的灵魂都灌注进这个名字里。
他不再去管那柄摇摇欲坠的光剑,而是猛地张开双臂,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抱住了面前剧烈颤抖的身体!
不是能量的融合,不是数据的交汇。是最原始、最笨拙,也最坚定的——拥抱。
他将自己的脸颊紧紧贴在琴酒冰冷的颈侧,感受着那具躯体里传来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剧烈痉挛,温热的泪水汹涌而出,浸湿了琴酒沾满灰尘和硝烟的衣领。
“回来!”
“回来!”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