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斯罗斯没有说话,但你看得出他在分辨你脸上是否有撒谎导致的不自然神情,以及考量你的话是否有漏洞。
你坦然地与他对视着。
??
你可不算撒谎,除了所谓“次元壁”外,就说这个世界抽不抽象、扭不扭曲、你是不是猜得一头雾水、是不是早就认识他们了吧。
“你需要提供证据。”梅格洛尔得不到你的回答,更加重了语气。
梅格洛尔本可以问你他兄弟们是怎么死的,但他就是不问;你猜他在刻意回避,或者……也许他现在并不认为他的家族有死在魔苟斯手上之外的可能性。
你终于肯转过头看他:“抱歉,我所知道的还未发生且容易被验证的事情不多。”
也不能说他家是精灵内讧死得剩俩了啊。
“那刚多林呢?”梅格洛尔并不放弃,“我看你对它的动向了解得很。”
“其实不然。想用它来验证的话,您大概只能等待它毁灭的消息传来了。”你答道。
书房里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你看了看梅格洛尔铁青的脸色,偷偷转移了一点重心——腿蹲麻了,而且膝盖硌得慌。
这点动作似乎惊动了梅斯罗斯,他的手又开始捉着你的头发捋来绕去:“‘茜玛丽尔的终结’是什么?”
……他果然只有那句“只会向自己的目标前进、不在乎任何代价”是真心话。
你并不慌,真挚地和他对视:“除了阿门洲,谁也没能得到茜玛丽尔。”
真当你不知道他们抓着你和美丽安的关系不放是想干什么吗?不过是仍然心存侥幸和幻想罢了——可惜,在你完成复仇之前,费诺里安别想跟任何一派阿门洲维拉以及他们在贝尔兰的势力和解。
梅斯罗斯的表情终于变了,他缠绕着发丝的手指颤抖了一下,扯得你头皮生疼。
你只本能地皱了下眉,就恢复了平静,继续说:“这种结局,您难道想不到吗?如果想不到,又为什么会相信我那句‘预言’呢?”
费诺里安们再次沉寂下来,但你反而来劲了:“啊,您在想纳国斯隆德和多瑞亚斯的事吗?不必纠结,哪儿都不安全,它们在刚多林陷落之前就没了。”
“……泰尔佩灵夸呢。”梅斯罗斯似乎忘了他指节上还缠着你的头发,慢慢攥紧了它们。
你咝了一声,不得不仰起了脖子,按住他的手:“很遗憾,没人逃得过邪恶的围剿。”
……特喵的拽这么大劲干嘛啊!你真的要秃了!
你也不敢嚎,只能哼唧痛叫着,努力掰梅斯罗斯的手,试图抢救自己的头发和头皮;好在他没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松了手,你趁机赶紧从他手指上解下了那一团乱麻。
这位殿下可太行了,你自己揉都揉不成这么完美的鸡窝。
你正坐在地上敢怒不敢言地暗自恼火,却听他沙哑低沉地开口了:“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你一脸担惊受怕的表情,睁圆了眼睛看着他,“所以我的规划都是按明年大伙儿就都死了的假设来的。”
“……你还真是只强壮的蚂蚁。”梅斯罗斯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我连乐谱都无法单独爬下去……只是有幸带了点蜜糖。”你谨慎地观察着他隐隐露出杀意的苍白面容,一边低声下气,一边时刻准备就地滚进书桌下躲避攻击,“这点蜜糖会招来更多的虫子,而来到乐谱上的虫子越多,乐谱翻页时我存活的概率就越大——甚至可能导致乐谱不能再翻页了。”
梅斯罗斯沉默下来,他连眼睛都不眨了,只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你。
脸色十分难看的梅格洛尔开口道:“我们都只是音符。比起蚂蚁,你更像只报丧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