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听季瑞这么一说,记忆瞬间被拉到了高中时期。
可以说,这是诸葛康妮学生时代最高兴最快乐的时期。
成绩照样不是班级前十名,但老师们都是特别好的老师,也是在这个阶段,她走上了学习艺术的道路。
每天拼了命的练习发声和基本功,练习完艺考的科目,就躲到艺考培训机构的舞蹈教室里面,背靠着冰凉的镜子,一边压腿一边背英语单词。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非常愿意用功的人,却在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下定决定要开始好好努力。
艺考生,尤其是分类一类的传媒艺考生,对于艺术课和文化课的要求都很高。
如果要念好学校,她不仅要拼命努力在时间夹缝中努力学习文化课,更要精进自己的专业课,甚至要控制体重。
忌油忌盐忌辣,少食多餐保持体重。
诸葛康妮上高中的时候经常饿得头晕眼花,于是陵城第三中学那条街最尽头的那家于玲烫菜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烫菜而已,把油瘪掉就行,只要吃的都是蔬菜,就长不胖。
神奇的是,于玲烫菜真的长不胖。
“那是因为于玲烫菜不干净,吃了拉肚子。”季瑞躺在三轮车上讲出了当年的真相。
“你怎么……”
“因为你每一次偷摸着从教育机构跑出来,到于玲烫菜偷吃垃圾食品,我都会跟着一起啊。于玲烫菜确实很好吃。”
他实话实说。
“你跟着一起?我怎么没有发现。”
“那当然要问你自己。我还去你们机构上过地理小课,你们艺考班下课到时候,我专门跟你打了招呼,你礼貌地笑了一笑,完全没理我。”季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控诉着卖乖的样子。
“那你希望我怎么跟你打招呼啊?”
“和小时候那样。”
“那个时候大家都快成年了,怎么可能和小时候一样啊,男女授受不亲。”诸葛康妮用脚抵了抵身边的人,希望他离自己远点。
十路公交车通常都是粉色的车身,也是一辆会从淮海路、长江路、育才路经过的班车,司机师傅每天早晨都会先让学生们上车。
接着会用一种很神奇的节奏,又准又稳地在陵城三中7:30上早读课前,将学生们安全准时地送达育才路。
这一天,诸葛康妮下了车。
高高兴兴地从车上下来,背着自己的艺考专用黑色小书包走向艺考机构。
季瑞站在对面的斑马线上,恰逢红灯。
他被阻拦住,不得已停留在原地,却在十路公交车掠过的一瞬间,看到诸葛康妮走上前去牵起了一个男生的手。
那一瞬间,心脏扭做一团,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多希望这件事是假的。
他知道自己这种故意制造偶遇的行为很病态,但他没有办法,他不能见不到诸葛康妮,更无法接受诸葛康妮一点点长大成熟,成为一个大人后,完全忘记了当初他这个好朋友,最后和其他的男生在一起,甚至和一个艺考班的男孩子在高考前谈恋爱。
他很烦躁,但是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去说她任何的不是。
所以也只能踱步走到了马路对面的延品文化,一边心不在焉地选着学习用品,一边毫无耐心地打开手机,翻阅着□□动态。
那一条动态蹦出来的瞬间,毫不夸张的,季瑞的世界崩塌了。
五颜六色的文具店也变成一片黑白色彩。
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胡思乱想,躺在床上,唯一一次没有刷套卷也没有恶补功课,就这样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
脑袋跟针扎似的,思虑太多,一整宿都没睡着觉,最后在凌晨五六点的时候眯着了会儿,醒来就发现被子已经被自己拧成了梅干菜。
外边是老妈对儿子的呼喊。
“瑞?瑞啊?怎么还没起来,能来得及吗?”
季瑞母亲看儿子许久不起床,觉得罕见,站在儿子卧室的门口听了一会,发现一点动静没有,觉得奇怪就又多喊了几遍。
怎么会睡过呢?
事实是,他那一天真的睡过了,而且睡过了二十多分钟,当母亲喊他起床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了早晨八点钟整。
一节三十分钟的早自习课已经结束了。
等他迟迟来到班级,班主任张蓉正在讲评期中语文试卷,看到班长季瑞一路小跑赶着来到班级里,站在班级门口喘着粗气,一脸憔悴。
蓉姐根本没多想,对着季瑞很温和地笑了笑:“你看看,学习学太狠了吧,都睡过了。”
季瑞有些窘迫无无地自容。
在蓉姐口中这个“学习学太狠”了的主人公,实际上是一个半夜躲在被子里挤出来几滴眼泪完全不符合男子汉形象的懦夫。
他坐在位置上,赫然。
这一天回家的晚上,他没有上晚自习,仍是想不通,心情郁闷到了极致,母亲对他很了解,基本上猜出来个七七八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