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焦灼的等待和繁杂的工作中悄然滑过。
七月的南都,已经有了盛夏的溽热,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气息。
陆小柏几乎每天都会看一眼手机,期待着戚枳航的回信,但那个头像始终是灰色的,对话框也停留在上次不欢而散的记录。
她甚至有些怀疑,戚枳航是不是已经被戚婉控制,或者干脆选择了逃避。
这天下午,就在陆小柏对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推广数据,感觉有些头昏脑胀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戚枳航发来的微信消息,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晚上七点,‘遇见’咖啡馆,我等你。”
陆小柏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
他终于联系她了!
这意味着什么?
他想通了?
还是……有新的变故?
她立刻回复:“好。”
傍晚时分,陆小柏提前结束了工作,甚至没来得及吃晚饭,就匆匆赶往“遇见”咖啡馆。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心中隐隐有一种预感,今晚,或许会有重要的转折。
咖啡馆里人不多,灯光柔和。
陆小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戚枳航。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清瘦,但眉宇间的阴郁之色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略显紧张的坚定。
“你来了。”戚枳航看到她,站起身,指了指对面的座位。
“嗯。”陆小柏坐下,没有点单,直接问道:“你找我,是……”
戚枳航没有说话,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
动作和几天前Lily的如出一辙。
“这是什么?”陆小柏看着那个U盘,心里咯噔一下。
“你听了就知道了。”戚枳航的眼神有些复杂,带着一丝愧疚和释然,“前段时间,我回了趟N市老宅,在我妈书房……无意中发现的。我犹豫了很久,小柏,对不起,之前……是我太糊涂。”
陆小柏拿起U盘,指尖有些颤抖。她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我妈她……这些年,为了公司,为了掌控一切,确实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戚枳航的声音低沉,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阿光不该被这样蒙在鼓里。你们……也不该因为这些陈年旧事而分开。”
陆小柏看着戚枳航,这个曾经让她觉得有些拎不清的男人,此刻眼中却透着真诚。
或许是许昕和陆芮芮的背叛让他彻底清醒,或许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最终战胜了盲从。
“谢谢你,戚枳航。”陆小柏由衷地说。
无论如何,他能拿出这个,已经需要巨大的勇气。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一个熟悉又略显疲惫的身影,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风尘,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有些凌乱,下巴上冒出了些许青色的胡茬,眼神锐利依旧,第一时间就锁定了角落里的陆小柏和戚枳航。
是戚枳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陆小柏怔怔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他瘦了,也憔悴了,但那双眼睛,依旧是她记忆中熟悉的模样,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急切,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
戚枳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同时看到陆小柏和自己的哥哥,而且桌上还放着一个……U盘?
他刚下飞机,甚至没来得及回家,就凭着一种强烈的直觉,想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她。
他有太多的话想对她说,太多的误会需要澄清。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重逢的瞬间,陆小柏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这凝滞的气氛。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父亲陆淮安。
她心里莫名一紧,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父亲平日里虽然粗声粗气但中气十足的声音,而是一种压抑着焦急和慌乱的颤抖:
“小柏!你快回来!N市人民医院!你妈……我和你妈在医院,你马上过来!”
“轰——”陆小柏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雷击中。
回老家了?
妈妈?妈妈怎么了?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冰冷,血液都仿佛凝固了。
她甚至忘了对面还坐着戚枳航,忘了门口还站着那个她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夜的戚枳光。
“……好,我马上回来!”她声音颤抖着。
挂了电话,她猛地站起身,脸色苍白如纸,抓起桌上的包就往外冲,脚步踉跄,差点摔倒。
“小柏!”戚枳光惊呼出声,想要上前扶住她。
“陆小柏!你怎么了?”戚枳航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