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用这个擦擦吧。”连鹤递给她一方绣着槐花的手绢,“每个人都会有难过的事情,没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
“谢谢。”姜年接过手帕,目光落在了绣着的槐花上,“我们继续谈谈关于偷药的事情吧。”
看到姜年逐渐平复了心情,连鹤才重新挑起话茬:“药库的门是锁着的,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钥匙呢?”
“皇家药库里存放的大多是一些当下比较稀有的药材,和太医署内随处可见的普通药材不同。因为药材比较珍贵,所以药库的钥匙由我姥姥保管,她特地把钥匙放在了太医署的一个小药栈里。”
“那个药栈平日里只有我姥姥和齐明朗才可以进,如果有人需要去药库取药材,还得依照规矩登记入册方可领取钥匙。我之前去找姥姥诊病时也进过药栈几次。”
“你不是认识那个齐明朗吗?让他直接用粘土拓个钥匙模子给你不就得了?”
“难就难在这里。按照我对齐明朗的了解,他本人可以说是一个明哲保身的好人。昨日小姨将姥姥的情况告诉了他,让他不要给宫里的人用杜仲,以防有人吃了密果会中毒,他便答应了下来。而且为了让别的太医暂时先不要用杜仲,他更是找了个借口,宣称太医署原有的杜仲受潮了药效不好,应等待新购入的一批杜仲到来再投入使用。”姜年将小姨昨夜给她的信件递给连鹤。
“可要是让他去拓钥匙模子,我觉得他是断然不可能会做的。因为他平时并不关心医术之外的事情,对朝堂派系纷争更是避之不及。前几日他甚至连自己外甥的弱冠礼都没有参加,更不用说去帮我们做拓钥匙模子这种掉脑袋的事了。”
“听你的意思,他的外甥和朝堂派系纷争是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啊。他的外甥是琦王,也就是我的异母兄长姜叙。我这个兄长和他的母妃韫贵妃平日里可没少给我使绊子,可我呢,为了皇室的脸面还得在一些比较重要的场合与他貌合神离。”
“你们皇室成员内部的关系还真是挺复杂的。”
“是啊,”姜年眉头微蹙,“不说这些了,继续说回我们原来的话题吧。去皇宫偷药一事我并没告诉小姨,因为我不想让她担心,目前这件事只有你和我还有我表姐知道。”
“嗯,没必要让家里的长辈担心。”连鹤将看完的信重新装起来,“信上并没有提到最近可能会大量用到杜仲的皇室成员是谁啊。”
“所以啊,我也很好奇这一点。等我们拿到须荷草治好姥姥,应该就会知道了。等会儿我要入宫一趟,表面上是去看望母妃,等到回来时再去药栈拓钥匙模子。若是别人问起,我就说是顺路帮姥姥取落在药栈的医书。”
“好的,那你要注意安全。如果觉得情况不对就立刻回来,我们可以再商量别的对策。”连鹤郑重地叮嘱道。
“放心,我会看着办的。你在府里随便逛逛吧,等我回来。”姜年垂眸看了眼攥在手里的绢子,“这方手绢……我洗干净后再还你。”
为了能让师姨尽早苏醒,自姜年入宫后连鹤就一直在房里研究药方。她在纸上写下了好几副以须荷草做药引的方子,不断斟酌药材的用量以及可能会达到的药效。
思及师姨年事已高,连鹤还特地把药材的用量减少了一些。当落笔写下最后一个字时,她发现有几滴雨飘进了窗台,刚好把方子上的字晕开。
连鹤倒也不恼,抬头望了眼外边灰蒙蒙的天色,自言自语道:“现在已经到酉时了吧,怎么人还没有回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说完便把药方放入布囊中,随后起身把窗户关上。
“下雨啦,快来人啊——”
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与细碎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惹得连鹤好奇不已,迈开步子朝门口走去。
不曾想,一开门就看到了姜年的贴身侍女阿柔。此时阿柔的怀里抱着伞,正着急忙慌地从连鹤门口走过。
“阿柔——”连鹤赶紧开口叫住她,“府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连姑娘,府里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外边下雨了,我得招呼人来把花园里的月季搬回院子里去,要不然会淋坏的。”阿柔回过身来气喘吁吁地说。
“这样啊,那你先去忙吧。”
“嗯,阿柔先行告退。”说完,阿柔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