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轻巧的雨滴开始坠落,打在窗棂。
落籽要去扶她的手僵在半空。
静默一瞬,他放了个炸雷:“公子,你是不是,来月事了……”
元青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胡说什么呢!”
她自己还没确认呢!
“公子……”落籽心一横,屈膝跪下了,仰着颈看她,“我……白日里给你喝的药,其实是调理月经的药。”
“你……”
元青争瞬间气不打一处来,脑海中许多小细节串联起来,恍然大悟,抓着小包裹的手,哆哆嗦嗦指向落籽。
“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
落籽跪行两步到她近前,捉住她的手:“公子,让我帮你吧。你换上新的亵裤,我这阵子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把衣服洗出来,再烧些水放进屋子里,你收拾好了,就在屋里不出去了。”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元青争暗骂。
她可不信早上匆匆那一吻,落籽就能摸出来她这月经不调的症状。
(鸟语花香)!是昨晚!
天边淅淅沥沥的开始落雨,她外表看着干燥,但其实内心已哭成了汪洋,远比这雨来的凶猛。
她最终还是采纳了落籽的话。
两人忙活一番到半宿,点了根蜡烛,元青争盘腿坐在床上,落籽跪在脚踏。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决定先行威胁。
“落籽,这是公子身上最大的秘密了,你知道秘密的意思吗?”她恶狠狠道,“如果这件事被你抖落出去,公子我就不用活了,还要拉着你作垫背。”
落籽立刻表忠心:“公子,我不会说的,就算是把我打死我都不说,我以后连酒都不多喝,必然保守住公子的秘密。”
“好,其实公子并不怀疑你的忠心,但有些该说的话,还是说出来好。”元青争松了口气,“比如我刚才让你保守秘密,不然杀了你,比如你知道了我是女子,你应该怎么办?”
秋后算账。
落籽声音闷闷的:“我知道的公子,我,我错了,我不该知道了公子其实是小姐之后,还装不知道,不要脸的爬床,不要脸的继续索吻。我脑子里都是浆糊,我不是人。”
他说罢,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雨下大了。
密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到落籽的耳中,再重重打到他的心脏上:“公子,我太喜欢你了,是我不要脸,但我此番犯了错,该打该罚我都认,只一点,公子你一定别不要我。”
他眼眶里蓄了泪,在这暗夜里亮闪闪的。
元青争心下喟叹,自己怕不是上辈子欠他钱了:“你起来吧,坐到床上来。”
落籽一怔,继而小心翼翼的脱鞋上床,在元青争的手边老实跪着,细看双手还有些微颤:“公子……”
他知道,元青争什么都想明白了。
明白了他今日早上就是在作戏,明白了他在昨晚听到梦话后,就悄悄探了脉,明白了他想在上面的恶劣心迹。
害怕。
他现在除了怕,还是怕,至于悔,那其实并没有。
他害怕元青争不要自己了,之前的一切计划付诸东流。
可他低估,他家公子对他的喜欢了:“你现在是怎么想我的?怎么看待,你我之间这份感情的?”
落籽情绪激动:“我喜欢公子,从没变过,公子是我这半生的梦,我永远都喜欢公子。”
元青争侧首看他,目光带着些迟疑,良久:“有些事既然发生了,我也不能逃避,我给了荀知州两条路,而今我也给你两条,你听听看。”
“我要有公子的那一条。”落籽立时出声。
可元青争没管他。
“第一条,从今以后你我就当普通主仆,把这段时日的相处全都压在心里,带进棺材,不语人前。”
落籽含泪摇头:“不……”
那眼泪随着动作,轻柔滑下脸颊。
元青争把眼神挪开,看向别处。
“第二条,我会给你喂绝子药,在不伤及你男人根本的情况下,让你无法传嗣,而你和我的这层关系,依然、绝不能,被第三人知。
我以后会承爵,保不准还会三妻四妾,可你永远得不到名分,永远会以贴身小厮的身份,在我身边。”
原以为落籽会迟疑,但他当即就点头了:“第二条,我选第二条公子,你就算是找人把我阉了,我也能接受,我只要公子你。”
名分这东西,他也有计划。
元青争不可置信:“你可以多想两天,不必现在回答我,免得一时脑热,将来后悔。”
“我想好了,”落籽急切道,“只要公子和我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公子,你不知道你对我意味着什么,莫要说绝子药,你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绝不眨一下眼睛。”
……
被人这样告白,还是被有好感的人这样告白,如何才能不深受感动?
元青争在最后的惊疑间,认栽了。
她换上本声,胸腔震颤:“好。”
身体一瞬划过电流,落籽那颗又活蹦乱跳起来的心脏骤缩,刚刚是公子的本声,女子本声:“公子,你……你说话真好听!”
“唉……”元青争平躺下去,接受了现实,“既然决定要在一起了,你不退缩,那我也不退缩,你过来些,我教你如何解开我的束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