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有一个小孩发热,到现在也没退热。”阮秋楠一脸愁容,显然事情有点严重。
徐志的医馆不大不小,药房的部分非常将就,此刻一个小孩躺在病床上神色痛苦,眼睛紧紧闭了起来,伴随着浑身抽搐。
很快屋外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阮秋楠一看发现小孩的夫人也晕在了地上,一时间叫了几个人也将她抬了进去。
她摸了摸女人的额头,这个人也开始发热了。
“师父,这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一个晚上了还没有退热。”
徐志表情发沉,“应该和城外的瘟疫一样。”
王言上听着两个人的对话,神情没有明显的诧异,何自疏观察着她的神色,眉头微微皱起。
屋内的氛围有些诡异的凝重,城外的瘟疫居然已经渗透到城内了。
何自疏扯着王言上的袖子走到隔壁房间,四下无人,只有屋外的雨水砸在地面的声音。
王言上疑惑道:“怎么了?”
何自疏眉毛微微压低,“我们现在必须离开。”
王言上摇头,“我们现在不能走,楠姐姐还在这里。”
何自疏感觉自己快要疯了,她怎么可以那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你在这里你会没命的。”
王言上知道这场瘟疫最后会变得很严重,虽然她没有注重写瘟疫解决的过程,但是她很清楚最后她,阮秋楠,何自疏,冷辞舟都是平安的。
她叹了口气,看着何自疏一脸严肃的模样,宽慰道:“不会有事的,自疏如果害怕可以先走,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屋外的雨洒落在地面,就像是洒落在他心里一样,她总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好,唯独不能多想想他。
何自疏总觉得此刻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分开,破出一个越来越大的口子,或许是因为在这个问题上他总是逃避的,他不敢问出口,所以任由这个口子越来越大,折磨着他。
何自疏看着她,有些喘不过气,“你就不能……”为了我一次,最后半句他终究说不了口。
王言上向着何自疏又走进了一步,踮起脚尖笑道:“你怎么又生气了?我们去买酒回来好不好?”
两个人买了小半车的烧刀子回来,王言上用毛巾沾着酒水和何自疏一起将整个医馆从内到外都擦拭了一遍。
徐志闻着屋内越来越重的酒味,馋地砸吧砸吧嘴,凶道:“丫头,你干嘛呢!”
王言上擦着头上的汗,“用酒擦一下周围的环境可以降低你们感染的风险。”
这种结论徐志也能理解,毕竟刮骨疗毒的时候刀片沾了酒水那伤口就不那么容易感染……不过他闻到这酒味是真的馋啊。
两个人里里外外擦一遍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今天外面没有太阳,天就比往日昏地更快。
王言上蹲在仓库的地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何自疏也坐在地上,他的后脑勺靠着墙壁,他很少有这么不顾姿态的时候。
王言上抱着身边的烧刀子仰头就喝了一口,然后对他说:“你看外面的天像不像世界末日。”
“世界末日?”何自疏从没听过这个词。
烧刀子很烈,一口下去整个心口都烧了起来,“就是世界的最后一天,不过有你陪着我,很值。”
“才不会是最后一天。”何自疏也拎起酒坛仰头喝了一口,太烈,烈到他低头闷咳一声。
王言上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在酒坛上,叮叮当当的声音缓缓地混杂着雨水声流通在窄小的仓库里。
王言上喝地两颊红红的,她看着何自疏的腿,觉得像一个枕头,于是身子一歪,四脚朝天地就枕了过去。
何自疏低头看着她,没说话。
王言上枕了还嫌弃,“怎么那么硬,一点也没有楠姐姐舒服。”
何自疏道:“那你下去。”
“我不。”王言上扮了个鬼脸,然后伸手从袖子里摩挲了一会儿。
何自疏见她掏啊掏,最后把一根紫色的发带掏了出来,他认出了那根发带,只不过上面绣着歪七扭八的图案,勉勉强强才能看出绣的是花。
王言上拉过何自疏的手,像是一个贪图好玩的少女,将发带在他的手腕上绕来绕去,一会儿是蝴蝶结,一会儿是八字包扎法……
“自疏。”
“嗯?”何自疏的脑袋也有点晕。
“我给你绣好了,不许说丑。”
“这是什么花?”
“白莲花。”
何自疏看了一圈,“为什么是白莲花?”
“因为白莲花是自疏。”